處理的很細致,用棉簽沾了水把血跡擦去,用消毒後的鑷子夾出碎玻璃。怕他疼,沈良庭學著小時候的樣子輕輕呼氣幫他吹了吹傷口。
傅聞璟一直安靜地垂著眼睛看他,看到他吹氣時,不禁笑了下,“真的不疼。”
沈良庭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幼稚,抿了下唇,匆匆把創口貼給他貼上。
等傷口處理好了,沒有等沈良庭起身,傅聞璟突然把包扎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溫和地開口,“良庭,你心跳好快,我都能聽見聲音。”
沈良庭僵住,一動不動地半蹲著,眼睛看著地面。屋內是散不去的曖昧情熱,好像籠罩著濃濃的迷霧。
沈良庭想,只要自己點頭,那也許他們今天就會上床,他就會落實住在這幢房子的身份,會成為傅聞璟的情人。是情人而不是愛人,傅聞璟沒有愛上誰。他不蠢,這點區別還能感受出來。
如果他願意,早幾年就可以這麽做了,也許還能讓傅聞璟更信任他,得到更多。他願意豁出一切來搏一個前程,卻遲遲沒有走出這一步。
“是嗎,”沈良庭反問,“也許是下午冷水洗澡著涼了。顧源來的時候,我就有點頭暈。”
傅聞璟看著他,察覺他話裡的迂回,從他身上移開視線,想到他剛剛在自己懷裡時顫抖的觸感,像摟著一隻貓,薄薄的皮毛下是分明的骨骼肌理,每動一下都能感覺到生命在自己懷裡存活掙扎。
傅聞璟看向外頭濃重的夜,屋裡的光照不到屋外,一切仍然混沌漆黑,但這裡是光明安寧的。
傅聞璟覺得自己內心平和許多,他不恨不怨不憎,沒有把自己的痛苦嫁接到別人身上的癖好。如果沈良庭願意那自然好,如果不願意他也沒有強求的急迫。
他覺得他脆弱、堅韌而美麗,像一朵精雕細琢的玻璃玫瑰,多數時候他都願意遠距離地束之高閣著欣賞,只有少數時候他會有揉碎嗅聞品嘗的欲望。
他知道在玫瑰完美的外表下,受了無數刀雕磋磨,每一個光滑的切面、圓潤的弧度,都是刀斧相加的結果,別人看到它的美麗,他看到的是漫長流轉的每一道工藝。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將觀賞的玫瑰打碎。
傅聞璟將手收回來,微笑點頭,“那你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會的。”沈良庭把桌面的東西理好放回櫃子,在客廳內站了會兒,聽著外頭的聲音,“雨好像小了。”
傅聞璟瞥眼出去,“好像是。”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上樓了。這裡不用整理,我找了個菲傭過來,明天她會聯系你,你看合不合適。”
沈良庭點頭,“好。”他抬頭看著傅聞璟的背影消失在旋轉的樓梯盡頭。
再去看客廳內的一切,覺出這一夜的混亂。
穿著睡衣站在沒有暖氣的客廳是有些寒冷的,沈良庭有時覺得西裝是他的鎧甲,唯有在全身心面對公事時,他才能回避真實的自己本質有多麽怯弱。而欲望的冷感也是他多年訓練克制的結果,如此得不到時也不會有多麽傷心。
他能心平氣和地看著傅聞璟跟別人談情說愛,卻做不到坦然接受他給自己的一個吻。他慣於拒絕而怯於承認,是過分自尊也是極度自卑。
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又好像無能為力,他這樣渴望被愛,卻像困於乾涸泥沼的魚一樣尋覓不到水源,傅聞璟垂杆而釣,他在下冷冷睨視著魚餌而不肯上鉤。知道吃掉那一點甜頭後,魚鉤會刺破他的上唇,潤澤缺水軀殼的只會是自己的血液。
與其說是害怕受傷,不如說是不願意失望。
第26章 謊言
第二天,經過一夜暴雨,空氣裡醞釀著雨水的清香。
沈良庭洗漱後起來,傅聞璟已經不在了。
照例晨跑衝涼吃完早餐後去了公司。
沈良庭對這條路不熟,結果繞路遲了點就趕上了早高峰。車在道路上排了長龍,慢吞吞地挪動,車屁股一排亮著紅燈。
在經過某商場時,沈良庭看到了Musel產品的廣告。當紅女明星代言,S型身材曼妙有致,是他們當季主推的一款身體乳產品。
一瞬間,黎夢圓無心的話如電光火石般闖入沈良庭的腦海。
沈良庭盯著戶外廣告屏上的小字看,直到紅燈變綠,後面的車瘋狂鳴笛,他才回過神,一腳油門開走。
到公司後,碰到秦林和韓顏來報道。沈良庭沒有接待他們,直接讓秘書處的人帶他們去熟悉環境。
沈良庭關門在辦公室待了會兒,隨後讓李相寒召集創意部和製作部的幾個主管開會。
小會議室裡,沈良庭直接問到Musel的事,問他們處理的怎麽樣了。
何帆以為他在責怪自己匯報不及時,將新定的媒體推廣方案給他看,“其實上周已經好了,還有一點細節沒定,打算今天給您看的。”
廣告延續了搏浪的一貫風格,大圖片,一句話宣傳語,強調產品的視覺衝擊力。覆蓋渠道包括白領生活圈和中高檔商圈,還創新開展了線上線下的聯動營銷。
在綠色活力的背景上,“緊實肌膚 還你完美身材”宣傳語簡潔明了,朗朗上口,突出了身體乳的主要賣點。
從方案來看,沈良庭知道這次的方案是成功的,何帆也說在給沈良庭看之前,他已經聯系過Musel的對接人,那邊終於點頭,但是說最近宏觀環境不景氣,品牌廣告預算削減,希望在明年的廣告費上給點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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