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盧說,“不行,不能光咧嘴,這樣表情太不自然了,都不像你了,要不你說茄子試試?”
沈良庭隻好配合著說了茄子。
然而照片出來,奧盧還是不滿意,低頭手指放大放小地仔細研究擺弄,挑毛病,“看著表情很僵硬,都失真了。”
沈良庭險些惱羞成怒,惡狠狠地說,“我就長這樣,要拍就這樣拍,不拍就算了!”
“誰說的,你真人比這張可好看多了,”奧盧連忙說,討好地去拉他手,“好吧好吧,那再試最後一次。好不好?”
沈良庭被拉著重新坐下,再次擺好姿勢。
然而在按下按鈕的一刹那,奧盧轉頭親了下沈良庭的臉頰,沈良庭猝不及防,結果原來擺好的表情全面失控,又是一副驚訝愣神的樣子。
“你怎麽又……”沈良庭說。
“這樣就很好。”奧盧忙不迭伸手過去,把照片展示給他,“你看,是不是很可愛?”
沈良庭看著屏幕上兩個人的合照,心裡被軟軟地戳了一下。
是很可愛。他震驚的表情也沒有太奇怪,因為奧盧親他的時候看上去很溫柔。
是很親密的合影。
他和傅聞璟除了那些公事公辦的照片,都沒有一張親密的合影。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
沈良庭一瞬不想刪了,甚至自己也想拷貝一份,“那就留著吧。”他低低說。
奧盧收回手機,快速地進行了幾下操作。
“你做什麽?”沈良庭奇怪地探頭去看,屏幕哢嚓一下鎖屏了,再亮起還是剛剛那張照片。奧盧把照片設為了鎖屏。
奧盧人往後靠,把身體靠在他身上,壓低聲音說,“我們下次再拍兩張其他樣子的,我想把屏幕主頁、聊天背景這種照片都換的不一樣。”
沈良庭看著手機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身上洋溢著幸福的氣息,不由微微勾了下嘴角,答應了,“好。”
第二日,搏浪高層管理會議。
會議進展有條不紊。
然而匯報人說到一半,坐在主位上的人突然低頭站起來,“你們繼續。”然後直接走出了會議室。
匯報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麽了?”陸平一邊檢查自己手機收到的消息,怕是有什麽意外,一邊奇怪地問旁邊的人,“出什麽事了?”
“剛剛沈總手機好像震動了一下,有什麽提醒跳出來了。”瞿嘉懷疑地說。
“沈總以前開會手機不是都靜音不看的嗎?”
“是啊,所以有點奇怪。”
又一次,瞿嘉在茶水間倒咖啡,聽到隔壁有人說話,是沈良庭的聲音,“他出門了,你幫我跟著他。”
沈良庭送傅聞璟的手機上裝了定位和監控,24小時錄音跟蹤。
沈良庭跟秦林說到一半,手機上彈出一個視頻通話,沈良庭點開來,是奧盧在超市裡問他想吃什麽。
沈良庭一愣,隨即莞爾,說話不自覺地放輕了。
瞿嘉在牆後頭探頭探腦,無意間看到手機視頻通話的景象,愕然當場,也顧不得隱藏自己,“沈總,你找到傅總了?”
沈良庭扭頭看見瞿嘉,眉一皺,匆匆掛了電話。兩步走過去,“你怎麽在這?”
“我在隔壁聽到你說話就來看看,剛剛那是傅總?”瞿嘉難掩激動。
沈良庭被瞿嘉的突然出現打亂了計劃,沒有辦法,只能實話實說。
一番解釋後,瞿嘉幾乎凌亂,“傅總失憶了?治得好嗎?”
沈良庭點頭,“他還在治療,我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也因此,秦林保守的秘密終於有了分享對象。
一日中午,秦林跟瞿嘉在食堂碰上,聊到沈良庭最近的行為,“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樓下等著傅總出門,兜來兜去,又跟原來做的差不多,還以為這次能做點有價值的事了。”秦林無奈感慨,“現在賺點錢真不容易。”
瞿嘉由衷同情他,又好奇,“起碼一個月開不少吧。”
“也就一般,跟之前差不多。”秦林報了個數字。
瞿嘉的表情裂開了,我一個上市集團總公司高級管理者居然都沒有他的一半?隨即憤慨。活該,都是活該,拿這麽高工資,活該天天在兩個老板間做夾心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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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盧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證實腦子裡的確有殘余的血塊壓迫了神經。
保守做法是吃藥,慢慢恢復。激進一點是要動手術取出血塊。
兩種方法各有利弊。
沈良庭讓奧盧自己選擇,奧盧選擇了吃藥。
“你會不會失望?”從醫院出來時,奧盧問沈良庭,“我知道你很想他回來,但如果隻吃藥,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才能再見到他了。”
沈良庭一直拉著奧盧的手,聞言輕輕捏了捏他,溫和地說,“沒關系,我可以等。更何況,畢竟這是你的身體,什麽事都應該尊重你的意見。”
“良庭,那如果他一輩子不回來,你會難過嗎?”奧盧突然問。
沈良庭抬起頭,看著陽光下奧盧的臉,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深掩在眉骨下,睫毛濃長,瞳色很重,眼波流轉時光華瀲灩。從前這裡頭有被命運戲弄磋磨過的痕跡,犀利、陰沉、心機重重,而此刻明朗、清澈,所有情感清晰可見。
沈良庭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上這雙眼睛,奧盧不躲不避地迎接他的觸碰,眼睛一眨,睫毛癢癢地掃過掌心,掌心好像撞上了一隻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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