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香港事務已經處理完了,沈良庭連夜飛回內地。
回家後就睡下,然而睡到半夜,突然連來了兩個電話,沈良庭迷迷糊糊接起來,“喂,哪位?”
“沈總,你有沒有收到消息?傅聞璟出事了!”
沈良庭一下清醒過來,他從床上坐起來,“說清楚點,出什麽事了?我剛剛才見過他。”
杜平焦急的說:“剛剛收到的消息,傅總在香港街頭受了傷,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
“什麽?”沈良庭大驚失色,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怎麽回事?”
就在兩人遇見的當晚,晚些時候傅聞璟離開酒店返回自己住的地方。途徑人煙稀少的三岔路口,突然竄出兩輛機車朝著車玻璃連開數槍後迅速逃離,汽車司機當場死亡,傅聞璟胸部中彈,被緊急送往醫院。具體情況尚未透露,媒體報道也止於受傷入院,警方正全力偵查,但凶手目前尚無線索。有流言說是買凶殺人,整場暗殺簡潔乾淨,沒有一點線索留下,是專業的手法。
沈良庭收到消息後,就一直試圖聯系傅聞璟身邊的人核實真假。但顧源的電話無法接通,利星其他幾個高層整齊劃一地手機關機,能夠聯系上的都表示自己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沈良庭好不容易打通宋子承的私人電話,他卻表示自己什麽也不能透露。
“你不用說的多詳細,我只要知道他是否活著。”沈良庭已經拿了東西下樓,他剛剛托人買了最早一班的航機, 準備飛去香港,司機正在往他這裡趕。
宋子承猶豫,“沈良庭,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急著要知道,但考慮到你現在的身份和傅總的關系,我的確不能透露。你就別讓我為難了。”
沈良庭咬牙,“什麽叫我和他的關系?就算我跟他有利益紛爭,可我們認識這麽久,現在還能有什麽陰謀,讓你回答我一句生還是死就這麽難嗎!”
宋子承遲疑片刻,“實不相瞞,你也是被懷疑的對象。”
沈良庭氣得摔了電話,被蠢貨搞得腦仁疼。
走出門,按了電梯,結果電梯卡在6樓遲遲上不來。沈良庭乾脆直接從樓梯跑下去。
外頭晨曦微露,天光蒙蒙亮。
車已經在樓下等他了。
沈良庭坐進車裡,開車的人是秦林。
沈良庭和他在後視鏡裡對視,雖然不報多少希望,沈良庭還是問,“你老板的情況你有消息嗎?”
秦林臉色不變,這件事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沈良庭一直沒有點破,“這兩周傅總很忙,從來都是他找我,我跟他已經很久沒聯系上了。”
預料之中,沈良庭心煩氣躁地嗯了聲,覺得誰都靠不上,“開去機場吧。證件帶了嗎?你跟我一起去。”
“帶了。”
帶上秦林是沈良庭怕自己身份特殊,不一定能進到醫院,打聽到什麽消息,秦林就低調很多,認識他的人少,比沈良庭更有優勢。
坐在車上,該問的都問過了,沒有其他事可以分散注意。沈良庭焦躁地緊攥著手,他扭頭看著車窗外,試圖捕捉些什麽東西來塞滿腦子,這樣他就不會去想最糟糕的可能。胸腔內好像被滾燙的瀝青澆灌,冷凝後變成堅硬的一坨,堵塞沉悶,滯重地往下墜。他有些呼吸不過來,雙手神經質地扣著皮手套的粗糙紋理。
他拚命告訴自己冷靜,冷靜,現在胡思亂想對一切事情處理毫無幫助。想一些有用的,比如誰會要殺傅聞璟?
這個問題從腦海裡竄出來。然後就是之前那人的話:你也是被懷疑的對象。
有利益糾葛的人太多了,覺得傅聞璟是絆腳石,想要拉他下這個位子的人也太多了。細究起來,沈良庭的嫌疑都不小。
沈良庭覺得荒謬,但旁人不一定會這麽想。
而很快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傅聞璟發他的消息,如果他回復了會怎麽樣?是不是就可以躲過這場意外。哪怕只是見面吵兩句,都好過現在這樣。
沈良庭閉上眼,睫毛脆弱地顫抖了。
因為沒有買到一等艙,沈良庭需要跟所有旅客一起排隊。
在登機前,沈良庭反覆嘗試,終於撥通了顧源的電話,在他開口前顧源就回答他,“你放心,聞璟沒死。”
沈良庭整個人都松了口氣,好像從他身上抽了一股力量出去,向前走的腳步趔趄了一下,虧得秦林眼疾手快扶住他。
“他現在在哪?”沈良庭問。
機場催促登機的喇叭聲響起來。
顧源一頓,“你在機場?”
“是。”沈良庭回答。
“你沒必要來。”顧源說,“來了也沒用,你見不到他。”
“為什麽?”
“我們得保持謹慎。你放心,他是右側肺髒中彈,等情況稍微穩定點,就會送他回內地治療。這些情況不準備向媒體透露,你誰都不要說。”
“你們在防備誰?”
顧源嗯了聲,“沈良庭,我本來都不用告訴你這些,但我覺得你會想知道,這是最大的讓步了。我跟你聯系的事,夫人不知情,我不想再節外生枝。”
沈良庭眼眶有些脹,他緩和片刻,用清晰而緩慢的聲音說,“但等他醒來會想見我。”
那頭怔了怔,隨後電流傳過來的聲音無情短促,“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顧源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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