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奧盧敏銳地知道,一切並不是像沈良庭說的這麽簡單。
坐上飛機,起飛刹那的失重感,透過舷窗看到陸地越來越遠,島嶼漸漸成了太平洋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錢不是萬能的,幸好錢和勢掛鉤,在這裡這些東西還有點用。”沈良庭面容端肅,凝視窗外,直到景象被雲霧遮蔽後才慢慢靠向椅背。
他們終於離開這裡了。
“你花了多少錢?”
“一千萬。”
“原來我這麽值錢。”
沈良庭抿起嘴無聲的笑了笑,怎麽說呢,傅聞璟當然不會隻值一千萬。所以需要一點外部壓力,光疏通關系送的禮就不止這個數了,想想還挺肉痛的,畢竟都是一分一分賺回來的,不過總算用一種和平手段把人搶過來了。至於鞭打奧盧的人,只是賭場內的一個小頭目,教訓他甚至只花了一百萬。
他圓滿辦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心裡放松高興。此時才慶幸,他不是一無所有的白丁,連保護人都沒有資格,此前爭搶回來的東西終於排上了用場。
“你在我心裡是無價的。”沈良庭突然撐著扶手側身靠近人,難得的肉麻兮兮地說了句情話,想到這個人什麽都不記得了,他也沒覺得怎麽害臊。
奧盧果然不覺得有問題,只是輕輕捧起他的臉,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希望我能讓你覺得物超所值。”
飛機的遮光板沒有放下來,外頭是白茫茫的天空,
沈良庭和人對視,卻被奧盧目光中同樣的空白所刺痛。
他愣了一下,手一抖,隨後閉上眼睛。
“傅聞璟,”抬手摟住男人的脖子,沈良庭把頭埋向他的胸口,低聲道,“求你了,想起來吧”
奧盧把手放上沈良庭的背,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還是不喜歡傅聞璟,他想自己不願想起來,是拒絕自己的過去。
既然抗拒,那就一定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
雖然沈良庭把他說的很好,可裡頭可信度多少就不知道了。
如果可以,他也可以一直隻做奧盧,一個雖然沒有過去卻有未來,可以一心一意隻愛一個人的奧盧。
可他又不願意看到沈良庭每次被他親吻時都會流露出悲傷的樣子。
沈良庭愛的是那個人,那個和他一起分享了無數記憶和情感的人,即使那些情感並不是只有快樂也包含了許多痛苦,正是那些複雜的記憶讓這個人變得無可取代、寓意重大。即使一個有著一模一樣面孔且隻愛他的人,也不能相提並論。
奧盧發現自己正微妙嫉妒著那個人。
飛機在錦城落地,是一個私人機場,不對外開放,沒人知道傅聞璟回來了。
在傅聞璟恢復記憶前,沈良庭不準備向外界公布任何消息。
車開去醫院。
“現在是去你家嗎?”
“我們要去看一下你媽媽。”沈良庭說。
“我媽媽?”奧盧又重複了遍,“她在醫院嗎?”
“她太想你,所以生了病。看到你也許會讓她好起來,但你自己現在的狀況也不太好,所以我們會跟她解釋一下,只要讓她知道你平安就好,不要多做逗留。”沈良庭解釋。
在飛機落地前,沈良庭就跟顧源交代過整件事。
“好。”奧盧順從地點頭。
在車裡時,奧盧一直看著外面,初來乍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和城市,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街景,陌生的人和事,隻憑借沈良庭跟他說過的那些他還沒法適應,完全無措,只能依賴於沈良庭。
醫院裡,他們見到了羅青。
奧盧沒開口,都是顧源和沈良庭在說。
等從病房出來,顧源把他們攔下,“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沈良庭點頭。
“我已經安排好醫生,現在去還是你們先休息一下?”
“讓他先休息一下吧,飛機過來十幾個小時。”
“也好,”顧源看向奧盧,眼像X光似得,仔仔細細從頭到尾地看了遍,片刻後遲疑地問,“聞璟,你還記得我嗎?”
奧盧被他盯得不自在,朝他伸出手,“顧源。良庭跟我說起過你,他說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顧源看著他,眼眶似有些泛紅,
沈良庭還是第一次看見顧源這樣失態,他一直覺得這人像個石頭人,不會有喜怒哀樂的。
兩人回到家。
剛開門,公爵就撲了出來,一下子撲到沈良庭懷裡,瘋狂搖尾巴。
沈良庭把狗放下來,狗才注意到身後的傅聞璟,舊主人久別重逢,狗跟瘋了似得狂吠,一直圍著人走,不斷往人腿上蹭,急的幾乎要站起來再說兩句人話了。
“它是想你了。”沈良庭解釋,並沒有伸手去搭救人,“嚴格來說,這條狗是你撿回來的。”
奧盧蹲下身,去摸小狗的腦袋,小狗果然樂的淌口水,一翻身,就把軟乎乎的肚皮露出來,任由他捏圓搓扁。
奧盧逗了會兒狗,狗跟他親昵的不行,沒一會兒就玩熟了。
沈良庭換了拖鞋,解下外套,又找出了雙新的給人換上。
“你先住我這,你家別墅明天帶你去,環境比我這好。”
奧盧換了鞋走進來,小狗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腳跟後頭,“你不跟我住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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