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年蓋了一張小毛毯,側身將孩子摟在自已懷裡,閉著眼整整躺了半個小時也毫無睡意。
心煩意亂到直接放棄午睡。
他低聲叫住顧硯。
男人正在手機上搜索平行空間的內容,聽到沈矜年叫他,倏地抬起頭望著對方:“嗯?”
沈矜年表情帶著前所未有的拘謹,眼神飄忽不定,糾結斟酌了許久也沒好意思開口。
足以見得是很重要的話,狐疑不決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表達。
顧硯熄滅手機,起身坐到沈矜年的床邊。
“不方便說嗎?”
沈矜年仔細打量著顧硯的臉,腦海裡漸漸浮現寶寶的面容 。
他終於下定決心了一樣,撐起身子坐在床上和顧硯保持平視。
“我,跟你坦白一件事。”
顧硯琥珀色瞳仁緊緊噙著沈矜年,目光灼灼:“什麽事?”
沈矜年被男人銳利的視線燙得有些心虛。
仿佛迎上了x射線,能瞬間剖析他的所有心思想法。
沈矜年尷尬窘迫地往牆邊挪了挪,直到退無可退,脊背抵到冰涼的牆面上,沈矜年用雙臂環抱住膝蓋,一副自我保護的姿態。
他從頭坦白:“你之前問過我兩個問題,一個是——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現在你也知道結果了。”
—“還有一個問題,你問我有沒有覺得孩子和你長得很像。”
顧硯意識到沈矜年接下來要說什麽內容,身體不由得僵了一下,心跳頻率在瞬息之間飆升。
但是他面上還保持著一貫的沉穩冷靜,點點頭:“我記得。”
沈矜年緊緊攥住自已的衣服,用力之大導致手背上細細的青筋也隨之暴起:“你真的覺得像嗎?”
顧硯裝模作樣地又看了看孩子,反覆琢磨孩子的五官。
沈矜年催促:“像嗎?”
“是有一點的。”顧硯身體向後仰,靠在椅子背上。
其實是有很多,幾乎每個五官裡都能多少看到他的影子。
所以他看到孩子第一面的時候才覺得驚訝,冒著惹沈矜年生氣的風險也想問清楚這個孩子的身世。
“對。”沈矜年點頭附和,有些敞開傷疤似的自述道,“當初陳含也說像你,但是我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顧硯放慢了呼吸,直勾勾地凝視著沈矜年。
他說是“事實”。
說明沈矜年也接受了孩子像他這件事。
顧硯在心裡偷偷地歡呼雀躍,就像穩操勝券打了把大獲全勝的仗。
“那你現在怎麽想?”顧硯面上表情並無太大波動,語氣裡同樣毫無波瀾。
“我接受了啊。”沈矜年說。
孩子都是從平行時空來的。
這麽扯淡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道平行時空的孩子長得像顧硯這件事情,還能比平行時空更扯淡嗎?
沈矜年的三觀已經被徹底地摧毀重塑。
他現在什麽都信。
顧硯點點頭:“以後怎麽辦?”
沈矜年毫不猶豫:“我得問問先生,有沒有送他回家的辦法。”
誰家丟了孩子不著急啊。
尤其是這個崽子還是平行時空沈矜年的孩子,雖然不知道那個時空裡的自已怎麽能墮落到已經跟人結了婚還有了崽子。
但是他按照自已現在的性格推斷,另一個時空的沈矜年發現自已丟了孩子,肯定會發瘋發狂,憂心如焚,寢食難安的。
怎麽也得想辦法給人家送回去呀。
另外,擔心父母著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不是很想養這個身世離奇的崽。
顧硯聽了沈矜年的想法,先是沉默了片刻,思慮再三還是無情地敲碎他的幻想:“先生研究的是易經,我猜…易經裡面應該沒有記錄開天辟地撕開時空裂縫的辦法。”
“所以,我還有第二個計劃。”沈矜年伸出兩根手指,在顧硯面前比劃。
“嗯?”
沈矜年有些發愁地捏了捏酸脹的太陽穴,頗有些無奈地看了孩子一眼:“第二個計劃是,我要養他。”
“你自已養孩子?”顧硯故意提醒引導道,“他還有另一個親人,兩個人養會比你自已養輕松得多。”
沈矜年意味深長地把目光轉移到顧硯臉上。
兩個人的視線再一次碰撞交匯,出乎意料的是誰都沒有先躲開,安靜的房間裡氣氛逐漸灼熱。
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顧硯呼吸困難。
沈矜年要先一步開口,認真且謹慎:“對,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探討的話題。”
顧硯意會到了。
國家法律規定給新生兒辦理身份信息是需要父母的結婚證的,倘若沈矜年想撫養孩子,必不可少的就是需要結婚證。
也就是說,他想撫養孩子,就要搭上自已的後半生為代價。
第二個計劃可以說是對沈矜年的自由人生具有毀滅性的打擊,除此之外,他還要面臨父母長兄的壓力和拷打。
沈矜年能做出這個決定,顧硯心底是實打實地欽佩他的。
“所以…”顧硯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足以見得他強製壓抑的緊張,“你想找到孩子的生父,結婚?”
沈矜年斬釘截鐵地點點頭。
第33章 感情變質
真把話說到這一步,顧硯反而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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