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澈被追成了絲血,在競技場邊緣苟延殘喘,剛以為自己也要死於對面清風的亂劍之下,就見幾道墨黑色的特效落在清風的身上,將原本血量健康的清風炸成了殘血。
是簡一尋踏鶴的絕技。
許書澈一咬牙,深知決不能讓對面的清風靠秘籍回血將血量回上來,於是立刻交了一直捏在手裡的小控,把倒地的橘橘復活,讓她復活倒地的壓勝,將原本一邊倒的戰局拉扯了起來。
對面的清風剛開始其實沒瞧得起民間隊。他覺得能走到這一步,角色的面板其實都差不多,已經開始拚操作者的個人手法了,卻沒想到在一個民間隊的奶媽面前翻了車。
對面的奶媽藍量率先告罄,連復活的技能也沒交出來就被集火殺死,緊接著便是脆皮踏鶴,最後又是少林大師扛下了所有。
“真的變得不好打了,”孫傑說,“換了清風後傷害爆炸呀。”
托托摘下耳機:“但是我們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厲害了,感覺已經不愧對長相思大區的父老鄉親們了。”
“我覺得他們開心得很。”
簡一尋在旁邊幽幽道:“觀眾席找情緣了,除了台上的這十個人以外根本無人在意我們的成績。”
“沒關系,大家壓力不要太大,贏不贏的......”
許書澈頓了頓,輕聲道:“其實我們能這樣一起打遊戲就已經很好了。”
在遇見這些人之前,許書澈的生活很枯燥無味,學習,研討,作業,每天都是這樣地重複著,形單影隻,甚至沒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可某天開始,好像一切都開始改變了,很多人倏地擠進了他的生活,吵吵鬧鬧,一起擠相親隊,一起通宵首通新副本,甚至一起來線下比賽。
他好像越來越打開自己封閉的心,試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中場休息時間結束,雙方選手繼續回到比賽席上,簡一尋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但是我想贏。”
許書澈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向他,卻發現愛人眼中有著足夠多的堅定。
“怎麽了?”他有些不明所以,“怎麽突然說這個?”
“我想贏,因為......”
簡一尋忽然頓住了,有些神秘地對他笑了下:“贏了再告訴你為什麽。”
他說完,徑直在座位上坐下,留許書澈一個人有些心煩意亂。
什麽意思啊,什麽叫贏了再告訴你為什麽?
許書澈倒是被他激得來了勁,拉開椅子坐下,淡淡道:“真的贏了就告訴我?”
“對啊,”簡一尋說,“我從來都說話算話。”
對面的主播隊也是拿著老板的錢辦事,剛開始是覺得這種比賽沒什麽用心的必要,畢竟他們對自己的操作格外自信,不覺得路人隊能贏得了他們,但被連著揍了兩局也逐漸琢磨出對面的路人隊水平並不一般,第三局終於認真操作起來了,讓許書澈這邊抓不到任何機會,被連追了兩局。
現在場上是2:2的平局。
買票來現場的玩家覺得自己賺大了。其實他們剛開始是衝著活動和coser來的,本來以為比賽只是單方面的碾壓,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能把五局都打滿。主播隊有各自的粉絲支持,而剩下的觀眾共情了許書澈這支民間隊,自發地開始為他們加油助威起來。
許書澈戴上耳機,忽然小聲說:“喂,簡一尋。”
簡一尋“嗯”了一聲:“怎麽了?”
“突然有點緊張,”他說,“我考試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
簡一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惱:“是我之前給你壓力你才覺得緊張嗎?”
許書澈搖搖頭,屏幕上的倒計時走到了“1”,最後一局比賽正式開始。
其實《江湖大夢》的pvp技巧不算特別複雜,四場打下來,彼此多多少少都看出了對方連招與操作的一些門路,於是開局立刻對著敵方較為薄弱的點集火而去。
簡一尋和托托依舊集火對面的奶媽,而他們這邊則是橘橘受到了特殊的“照顧”。在給了托托一個復活後,橘橘吃了三個絕技倒地。托托雖然被復活拉了起來,但許書澈來不及給他單奶,便又吃了對面踏鶴的一個絕技,只剩一絲血拉著對面的踏鶴同歸於盡了。另一個清風和挽荷被孫傑同時控住,沒來得及交出解控技能,空中技能特效亂飛,在一片光汙染中,四人齊齊倒地。
場中只剩下半管血的許書澈,和對面的另一個踏鶴。
“別急,小兔,開解控溜他,再多刷幾個絕技,”橘橘有些急切道,“沒關系的,你的面板做得很好,氣血堆得高,等時間到了跟他比血量是不虧的。”
對啊。
一般挽荷打競技場,大部分都是和對面拚血量,反正除了少林以外的其他職業都不會比挽荷堆的氣血還高。
可他真的接受這樣結束這場比賽嗎?
許書澈覺得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開解控溜人,靠苟著靠氣血去定勝負,倒是很像從前他的選擇,會保守,穩妥地解決問題,從不讓自己置身“不確定”之中。
但現在的他好像不太滿足這樣的解決方法。
如果人生也像這樣,一成不變地走下去,真的不會太無趣嗎?
有時候生命裡出現一些突發事件好像也並非什麽不好的事,而他風平浪靜的一生中最不確定的因素就坐在身邊小聲地鼓勵他,他也會覺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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