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覺得鄒彥生和他不一樣,鄒彥生是真正熱愛法學的人,假以時日,會變成一個行業的標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大三下學期,鄒彥生的家庭忽生變故,家人出了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母親至今昏迷不醒。
鄒彥生因此休學,教授們都很惋惜,組織了校園捐款,試圖勸阻他退學的想法。
鄒彥生沒有接受,依然辦理了休學手續,並在那之後沒多久進入了娛樂圈浮沉。
也許每一個選擇都有它背後的原因,所以鄒彥生選了演員這條路,倒也沒人可以指摘。
但他既沒有那個天分,也沒有盡他的本分,只是一年一年軋戲,就這麽又帥又爛地靠臉和劇的數量火到現在。
哦謔,這不就正好撞林瓊槍口上了?
林瓊的第二學位是戲劇影視文學,當時的課程需要分析大量話劇和影視作品。
所以他的早期視頻——現被他自己刪除或隱藏了——幾乎都是學業成果。直到看了鄒彥生的第一部 大爛劇,爛得他實在不得不開麥說話,直抒胸臆,文案寫了有小一萬字。
特麽的,做作業都沒這麽認真過。
他正式開始做影視吐槽的原因,的確是鄒彥生。
但要他承認這一點,那著實有點困難。
那說法會顯得他好像對鄒彥生的執念特別深重。
他可沒有。
“你想明天幾點起床?”鄒彥生忽然問。
“啊?”林瓊猛地從回憶裡驚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差點睡著了。
鄒彥生解釋:“我們至少要在開機之前起床。定個鬧鍾比較好。”
還有這回事,林瓊提前感受到了早起的痛苦:“你定吧,先定五個。”
鄒彥生忍俊不禁:“五個?”
“總有一個能把人叫起來,經驗之談。”
“沒關系,就算起不來,鞠導也會親自上陣的。”
鄒彥生的聲音輕松愉快。
兩人之間明明夾雜了這麽多事,這會兒獨處,卻突然像沒事人一樣交談。雖然心裡還是別扭,但慢慢適應了這樣的環境,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
就先這麽不鹹不淡處著,等綜藝拍完,橋歸橋路歸路,林瓊不會和鄒彥生扯上多少關系。
或者說,他可不想和鄒彥生繼續產生任何現實聯系。
希望鄒彥生也是這麽想的。
林瓊最終沒熬住周公,幾個哈欠過去,順從地沉入了昏暗的夢境。
躺在他身側的鄒彥生卻睜開眼,聽著頸側逐漸平穩的呼吸,小聲吐了兩個字。
林瓊。
林瓊。他又念了一遍。
然後微微笑了。
確實是個有趣的人。
林瓊第二天猛地醒神,發現身邊已經空了。
抬起頭,修長的背影映入眼簾。鄒彥生正在窗邊站著,回過眼來看他。
“醒了?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鄒彥生柔聲關懷道。
“……”
林瓊覺得這種有點像事後的問法很驚悚,不禁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真的當了yin魔,把大明星這樣那樣,或者被大明星這樣那樣了。
鄒彥生見他困惑,也不知哪兒得了趣味,笑著解釋道:“這個床太硬了,硌骨頭。”
“哦……”
原來是這樣!!!!
林瓊的氣息一下就喘勻了:“還行,我不挑床。”
鄒彥生的眼角再次眯了起來。“你是睡得很香,讓人不忍心喊醒你。”
林瓊趕緊去看時間,已經是七點五十了。
之前熬了幾天夜,昨晚確實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香的一覺。
竟然還是當著鄒彥生的面。
這叫他心情複雜。
要是宰相的心裡也能撐船,他這撐的想必是諾亞方舟。忒大了。
洗漱過後,他從行李箱的一堆黑衣服裡翻出來一件在領口有綠色火柴小人圖案的T恤套上。
節目組的化妝師重新給他吹好了髮型,簡單做了個妝造。
這期間鄒彥生去忙早飯,符千帆挨個喊門叫人。
六個人裡,唯一的起床困難戶是尹思明。
太不叫人意外了。
符千帆叫人失敗,鞠導隻好拿著個大喇叭在外面喊,才成功把門喊開。
大少爺鮮少有這種被人強行喊醒的時候,心情特別不爽,黑著臉說自己要先換衣服,然後再次把門甩上。
鞠導無奈地聳肩,轉頭在副導演耳邊說了句什麽。
林瓊猜大概是節目組會想辦法給菜狗安個人設上去。
畢竟,大少爺的狗設可太不討喜了。
早上九點,直播正式開始。
今天是周一,直播間的同時在線人數比起昨天要少很多,但數量依然可觀,足以見得節目已經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與期待。
【終於開播了!】
【十二個小時!你們知道我這十二個小時是怎麽過來的嗎!】
【生生早上好!】
【打工人只能再看半小時直播了QWQ】
【我的電子榨菜!】
【希望生生和小玉京只是逢場作戲虛與委蛇同床異夢(合十)】
【啊啊啊為什麽要在工作日直播!】
【工作,何嘗不是,一種苦行(分裂)(聚變)(血肉模糊)】
符千帆在鏡頭前說了些開工大吉的話,給幾個人加油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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