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千帆歎氣:“我走不出啊,總是不服老。後悔年輕的時候不珍惜,現在……不說了,喝酒。”
“你跟他們年輕人說這個?”祝瀅笑了一聲,“尤其是彥生風頭正盛,怕不怕過度曝光啊?”
鄒彥生又在抽不需要被馬賽克的空氣煙:“這位女士,請叫我Miss鄒。”
然後他才做了個敲煙灰的動作:“嗯……只有沒有魅力的人才會擔心這種事,像我這種人,是不需要擔心的。”
草。祝瀅三十年前紅遍亞洲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大的口氣,她話中帶刺:“那明年的金月獎,我得期待你奪得桂冠啊,鄒小姐。”
Miss捂嘴發笑,把空氣煙頭碾熄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祝姐~”
“你和祝姐有過節嗎?”睡前林瓊問,“說話都這樣那樣的。”
“沒有過節,就是去年她公司的王牌經紀人來找我簽約,談條件的時候她也在。我沒去華亭娛樂,她可能平等地看不慣任何一個不在她公司還能維持身價的人。”
林瓊:“……”
貴圈的行為邏輯確實是有點子奇怪在的。
“你呢,”鄒彥生在黑暗裡轉過身來,眼睛定定看著他,“如果她是真的喜歡你,想再邀請你,你願意去她公司嗎?”
“我不會做演員的。”林瓊說。
“如果是讓你做編劇呢?”鄒彥生一點也不刻意地問。
“那也……輪不到我吧,感覺她其實除了我這張臉,也看不上我別的什麽。我沒覺得她是奔著我來的……倒是今天鞠導也找我了。”
“嗯?”鄒彥生柔柔發笑,“林老師,好搶手啊。”
“少陰陽怪氣,”林瓊抬起腿做了個虛空蹬的動作,但並沒有落到實處,“主持人我也不合適,我個人的問題,不喜歡一天到晚用一個表情笑。我也不喜歡刻意製造笑點的感覺,不尷尬嗎?”
“嗯,”鄒彥生用胳膊枕著手臂,換了個姿勢看他,“我知道。”
“你還知道什麽?”林瓊問,“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鹽焗蝦?我好像沒說過吧?”
“說過,”鄒彥生說,“去年四月,你直播閑聊,說自己去吃一家新開的飯館,結果吃到了史上最難吃的一頓鹽焗蝦。說了五次。”
林瓊:“去年四月?!”
他猛地坐起來,有了個不太妙的預感。“你該不會是……”
“嗯,id蘇小展的哥哥。”鄒彥生此刻的語調,軟得像能掐出褶子來,“你那天說很喜歡我的眼睛。”
原來鄒彥生就是那個一晚上給他怒刷十萬,事後就再也沒出現在直播間的冤大頭。
如果不是平台有打賞數額限制,林瓊懷疑他想刷的還遠不止這麽多。
林瓊不攔著人家給他砸錢,但數額超過一萬的時候,他一般會出聲製止。
所以他當時找到這個叫蘇小展哥哥的家夥,說要退還他五萬。但這個人神秘兮兮,不肯給聯系方式。
“我沒有說很吧。”
“那就當沒說吧。”
“什麽叫當沒有,我就是沒有說過,我甚至都沒說過喜歡兩個字!”
對話越來越往曖昧的方向去,林瓊心臟怦怦跳,感覺這個兆頭不太對。他慢慢躺回去,恢復了平靜:“你沒事給我砸錢幹什麽?就因為我誇了你眼睛?”
“不可以嗎?”鄒彥生說,“我覺得我的眼睛還是值十萬的。”
林瓊無言以對。
這哥們確實有這麽自信的本錢。
最讓他沒想到的是,鄒彥生竟然從那麽早的時候就開始關注他……那他從那天開始,還陸陸續續吐槽了鄒彥生大概四五六七次。
“你絕對是個抖M。”他低聲嘀咕。
然而這話還是被鄒彥生聽見了,賤兮兮的狐狸精湊過來對著他的耳朵說:“那要看對誰了。”
溫熱的呼吸聲環繞著林瓊的耳膜,他面紅耳赤,所幸有夜色的遮擋,不會泄露半分。
草。林瓊真的搞不懂,不知道是不是扮演Miss鄒的後遺症,這個人老是搞不清距離感,時不時這麽若有若無地撩撥一下,不會真的覺得這樣很有趣吧?
“世界這麽大,你肯定找得到的。”跟你配型號的變態。
林瓊在心裡冷哼一聲。
“林瓊,”鄒彥生依然執著地看著他,“你之後打算怎麽做?”
現在還問這個?前面聊過了那麽多次。林瓊別別扭扭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我是想問,你想要一塊什麽樣的敲門磚?”
林瓊:“……”
林瓊心裡有答案,但是當著鄒彥生的面,他說不出口。
他懷疑鄒彥生心裡明白他說不出來的話。
你。
還像璞玉一般,和我一樣在茫然探索的你。
重新堅定了信念,想擺脫從前的目光的你。
往前看時,剛好和我對上目光的你。
“我可以嗎。”
仿佛有一萬個世紀那麽長的幾秒鍾後,鄒彥生還是問了出口。
說是問句,更像一個設問,因為語氣很篤定。
他再一次提出了邀請。沒有了在那個星夜下的小心翼翼,沒有試探,沒有玩笑,沒有鋪墊,直白而坦誠的邀請。
“名和利,我都賺到了,現在我欠缺的,只有一段人生。林瓊,別去看別人,而是看著我。如果你是筆,我可以成為你的紙,任由你怎麽書寫。你的墨水是紅色,我就是紅色。你的墨水是藍色,我就是藍色。直到今天,你還認為我沒有書寫的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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