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白乖乖地說謝謝爺爺,說他身體好得很,吃嘛嘛香。
老爺子哈哈大笑,他對江敘白是真的寵,這麽多年幾乎沒紅過臉,甚至公司裡的一些重要決策他還會去問江敘白的想法,盡管江敘白當時還是個高中生,什麽都不懂。
今天小重孫抓周,對著一堆黃金鈔票,小蘿卜精挑細選抓住了江敘白的手,老爺子樂得誇這孩子有眼光,以後能乾大事兒。
江敘白汗顏,抱了會兒小孩,就先出去了。
在庭院深處,他看見了他爸江崇,穿著一身黑,黑馬甲黑襯衫黑西褲,同色禮服外套掛在臂彎,長身玉立地站在車道旁邊,像是在等什麽人。
不多時,遠處傳來車聲,鋥亮的賓利車逐漸駛近,停在他面前,車裡下來一個三十出頭的清俊青年,是江崇的助理林輕,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笑著走向江崇,遞文件的同時也自然地從江崇臂彎裡接過他外套。
江崇簽了字,合上文件的時候抬眼看向林輕,兩人說這話,江敘白沒聽清,只看見江崇伸手理了理林輕的襯衫領。
林輕笑著,有些不好意思,江崇神色自然地從他手裡拿回自己的外套,目送林輕上車。
直到車輛啟動,離開,江崇才轉過身,走了兩步,他看見了江敘白。
“爸。”江敘白主動開了口。
江崇應了一聲,問他:“累了?”
“沒有,出來透透氣。”江敘白說。
江崇看了他一會兒,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江崇結婚早,有江敘白時也不過20歲,二十多年過去,他仍舊風華正茂,俊美儒雅,只有眼尾些許褶痕,平添幾分沉靜氣質。
江敘白那雙漂亮的眼睛就是遺傳自江崇,兩人站一塊,一眼看去更像是長得頗為相似的兄弟倆。
可這麽多年沉浮商場,江崇身上積蓄的那股上位者的壓人氣場是江敘白不能比的,江敘白從小對他都有些敬畏,聞言乖乖走過去。
江崇像剛才一樣隨意,伸手拿掉他頭髮上不知何時沾上的一小片樹葉。
“累了就回去休息,”江崇說,“沒人會怪你。”
“我不累,那有那麽脆弱。”江敘白嘟囔。
江崇盯著他消瘦的臉看了一會兒,問:“回來打算待多久?”
“後天就走。”江敘白說。
靜了一會兒,江崇問他:“喜歡演戲嗎?”
江敘白想了想說:“還行吧,挺有意思的。”
江崇側眸看了他一眼:“是演戲有意思,還是演員有意思?”
江敘白聞言一怔,皺眉有些不高興,像是被侵犯領地,露出幾分警惕。
江崇也停下腳步,沉默片刻說:“不是要干涉你,只是問問。”
江敘白沒講話,顯然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江崇見他不想說也沒多問,說了句“進去吧”就先走進室內。
江敘白沒進去,他走到花園邊的長椅上坐下,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找到一個沒保存的號碼打過去。
隻想了兩聲,那邊就傳來一道低沉男聲。
“江少爺。”
“嗯,讓你查事兒怎麽樣了?”江敘白問。
那邊的男人嘖了一聲:“有點難,那畢竟是商家的醫院,不過還是打聽到一點消息的,那位的確是五年前才開始經常現身醫院,最初做過幾次經顱微電流刺激,之後一直都是做的心理診療,看起來像是抗抑鬱,但不能確定。”
抑鬱?
顯然不是,經顱微刺激療法針對的是精神類疾病,肢體接觸恐懼症也算精神類疾病。
江敘白沉默許久,才問:“這種治療有效嗎?”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然後說:“應該是有效的,就是有點副作用。”
“什麽副作用?”
“可能會對記憶有些影響。”
江敘白倏然一怔。
記憶嗎?
所以商硯才會不記得他嗎?
“目前我只能了解這麽多,商家對這方面保護得太嚴密了,更具體的沒辦法拿到資料。”
“嗯,知道了。”江敘白掛斷電話,眼神無焦距地凝在虛空。
頭頂的太陽逐漸西斜,手機屏幕反射出刺眼的光,江敘白才眯起眼睛有了動作。
他先是看了一眼沉寂一個星期的新好友,商硯的頭像是一片白,什麽都沒有,昵稱也只是簡單的sy,朋友圈更是空白,三天可見,啥也米有。
未讀消息裡有格桑發來的消息,說山祭要穿的衣服已經按照他們的尺寸改好了,問江敘白什麽時候回去試試。
江敘白說後天,轉而問她:“商老師的,他試過了嗎?”
“試了,我昨天下午送去的。”
“他問起我了嗎?”江敘白又問。
格桑這回沒有秒回,江敘白指腹點著手機,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等來了他要的消息。
“問啦,問我你的衣服是什麽樣,是不是和他穿一樣的,我說有點不一樣,你的更修身一點,是紅色的。”
江敘白:“就沒了?”
“啊……沒了。”格桑想了想,又說,“哦,不對,好像還問了一句‘他人不在,衣服尺寸要怎麽改’。”
這不就是在問他人怎麽不在嗎?
這高貴傲嬌的格格都主動過問他,不就代表上心了。
都上心了,那下一步不就能上床了。
江敘白輕蹙的眉心徐徐放松,露出一點淺笑:“我很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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