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在時鬱身邊的冬天,下了課時鬱的手就在他的兜裡, 還得被蔣聿泊緊抓著,裹在手心裡邊, 是絕對不會有可能冷的。
蔣聿泊站不住了。
他沉著臉,從燈臂上起身。
他本來就長得高大,這麽一站起來在學生中鶴立雞群,普班的學生對他早有耳聞,知道這家夥和他們的年紀第一鬧掰了正在發瘋,各個機敏的離得老遠,飛快從他身邊走過。
這一下,蔣聿泊盯著時鬱的目光就更顯眼了。
時鬱站停了一會兒,蔣聿泊只在那裡站著,也不說話,於是他擰著眉先開口:“你在這裡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等他跟自己回去。
蔣聿泊頓了一下,裝深沉。
時鬱那麽駁斥他的面子,蔣聿泊不想輕易和他和好,但是又實在忍不了看時鬱不在他身邊。
“如果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家去,沈姨已經回來了,我剛和她打完電話。”
時鬱盯著又開始犯幼稚的人,語氣有些無奈。
這一下可是真戳到了蔣聿泊的痛點。
“打電話。”
蔣聿泊咀嚼著這幾個字,這次臉色是真的黑下來了。
他抓住時鬱從身邊走過的胳膊,盯著他,咬牙問:“你來真的,時鬱!”
時鬱最看中家庭關系,這麽多年,他對蔣父和沈母一向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總是既孺慕又關心,時鬱既然和他媽說了這個消息,說明他是真的要住校,而不是威脅一下他了!
蔣聿泊急得不行了,手下也有點沒有章法。
時鬱被他抓得胳膊有點疼,冷下臉,甩開他,低聲斥責:“你又在這裡發什麽瘋。”
“我讓你跟我一起回去!”蔣聿泊低喝出這句話。
“回去幹什麽,還是睡在一起,裝作一切都沒發生嗎。”時鬱冷冷的打斷他的美夢。
本身就是設想這段事從沒發生,並且也完全不想和時鬱像普通一樣相處的蔣聿泊被踩到痛腳,停頓了一下。
他開始像個無頭獅子一樣原地轉圈。
這樣棘手的時鬱讓他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時鬱豎起了全身的刺來對付他。
“蔣聿泊,你少在這裡惹他!”
張放從人群後扒拉開人,衝進來。
他母親有些病了,張放今天請假跑醫院,沒來上課,下午從同學群裡才得知這件事,在他養母睡著後趕著時間來學校,正碰上蔣聿泊發瘋這一幕。
張放把蔣聿泊推搡開。
蔣聿泊也沒反應,隻直勾勾的盯著時鬱。
他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次的時鬱了,整個人躁鬱的可怕。
他不想和時鬱分開,也不想妥協,讓時鬱像對張放和蔣聿年這倆傻子一樣對待自己。
但是他更看不了時鬱和別人親近,就算是赫馮這樣的也不行,蔣聿泊氣得隻想揍人。
張放堵在兩人中間,他忌憚的盯著蔣聿泊,放狠話:“時鬱不想理你,你就別纏著他,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要是以前,蔣聿泊會“仁慈”的低頭看張放一眼,隻一眼,就能讓他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說了什麽,動起手來,蔣聿泊還不把他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所有一切阻礙時鬱回到他身邊的人和事都讓蔣聿泊無法忍耐,連平時在時鬱身邊培養出來的好脾氣都沒了,他沉著臉,二話沒說,直接一拳頭懟過去。
不止張放沒料到,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時鬱都沒料到。
不過蔣聿泊到底還是冷靜下來了,他在時鬱睜大眼睛,低喊出聲之前,拳頭堪堪停在張放臉前。
蔣聿泊又狠狠攥了一下,壓下手臂:“不好意思了,忍不住。”
張放喘了一口氣,他沒好氣的盯著蔣聿泊:“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的不好意思了。”
他也是沒想到,蔣聿泊能氣成這副模樣,剛剛一副完全沒了理智的模樣。
時鬱喘息了一下,不想在這裡看下去了。
蔣聿泊那副樣子讓他徹底冷下臉來。
天知道他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從來不能理智的思考事情。
時鬱冷冷的越過人群,盯著蔣聿泊,然後既沒有關心張放的情況,也沒有對此表達一下憤怒,徑直轉過身,離開了。
蔣聿泊想追上去,但是他黑沉著臉,最終忍住了,沒動。
現在的他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沒有理智的人終於理智的思考了一下。
赫馮他們也跟著時鬱離開了。剛剛在周圍假意圍觀的學生們一見時鬱走了,馬上也都跑了個乾淨。
笑話,再不走危險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張放齜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胛骨,剛剛蔣聿泊上頭的那麽一衝上來,把他手骨都折得響了一聲,好在沒什麽大礙。
不過這也使得張放看蔣聿泊越發不順眼,他呼哧呼哧的說道:“算你沒讓我看見你敢對時鬱這樣。”
不然他就算打不過蔣聿泊,也得和這小子拚命。
蔣聿泊冷靜下來了——又或者是他的表情冷靜下來了,可思緒混亂的心口是半點沒有鎮定,撲通撲通的跳著,彰顯著主人急躁的情緒。
他抹了下臉,語氣冷冰冰的對張放說:“那你做夢去吧,這輩子你也看不到。”
“這話還勉強算個人話。”
張放也冷笑一聲。
他站直了,朝時鬱離開的方向抬抬下巴,看向蔣聿泊:“你們倆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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