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自習,天已經黑得透徹了。
蔣聿泊呼出一口冷氣,距離高考只剩下半年時間,他已經開始想他和時鬱畢業後的事情。
下半年或許時鬱就會直升保送,屆時他肯定要跟著一起。
“你想去哪個學校?”
蔣聿泊轉身問他。
他記得上輩子時鬱的本碩是清北,不知道這輩子還會不會是一樣的選擇。
時鬱果然愣了下。
他裹著黑色大衣,站在教學樓前越發顯得身長玉立。
蔣聿泊看著看著就移不開眼睛了,還想把時鬱給藏起來。
這樣的時鬱,不管誰看見都想親近,那幾個新聞部的小輩都已經讓他夠頭疼得了。
蔣聿泊的臉色微微黑了一些,然後聽見時鬱說:“還沒想好。”
還沒想好?
蔣聿泊隻以為他沒思考這件事,於是說:
“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反正時鬱去哪他就去哪,到時候提前準備一下就行了。
時鬱沒答應,也沒點頭,隻邁著步子往前走。
蔣聿泊在他身邊,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有東西沒拿,是他給時鬱準備的鴨子禮物,讓他放松心情的。
今天新聞部的學弟們一過來,他就氣的忘了這件事。
“我回去拿個東西,你先坐車,別凍到了!”
蔣聿泊低頭說道,仔細檢查一下,給時鬱拉了一下圍巾。
時鬱看他一眼,不知道這人要去拿什麽重要的東西,點點頭。
蔣聿泊於是一步三回頭的朝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周五下午放學的還算早的,所以路上還要學生在準備東西,還有一部分人並沒有安排回家的計劃,就三三兩兩的在教室聚堆,準備看個電影休息一下,或者繼續看看書,也有老師會留在教室盯著留校的學生們。
蔣聿泊往班裡跑,路過教學樓的教師休息間,正聽見自己老班的聲音。
如果只是這樣,他肯定不會注意,但是一起響起來的還有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是他們國際部的老班,以及他們嘴裡高頻率出現的一個名字。
“時鬱的留學申請都準備好了嗎?”
“那是,辛苦你了啊老趙最近,已經有學校發接收郵件了,再等等。”
“這孩子半年這麽大變動,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也沒聽他說過。”
“這不知道啊,我也找他私底下聊過,可他除了叫我們保密,也沒說過原因。”
“哢嚓”
“哎,蔣學長,你怎麽還沒走呢。”
來找高三級新聞部部員的趙梓涵談完事情,一出門,正看見站在樓道的高大身影。
有這樣體格和氣勢的人,他們高三年級也就蔣聿泊一個。
趙梓涵好奇的抱著記錄冊湊上去問了一嘴。
她們時部長不是已經出去了嗎,怎麽蔣聿泊還沒走,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但是瞪等她靠近,才察覺到一陣危險的氣息。
蔣聿泊低著的頭抬起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雖然他平時就看著很凶,總是懶散的往她們時部長桌外一趴,仿佛像個守護地盤的雄獅子一樣,但是趙梓涵還沒見過他這麽冷冰冰又凶氣司儀的模樣,一下被嚇住了。
蔣聿泊只看了她一眼,就一言不發的往教室外走,越來越大,看起來像跑一樣了。
趙梓涵頓頓得抱著記錄冊往後退了兩步,等回過神來,兩個老師正巧從教室出來。
六班的老班推了推眼鏡,樂呵的問她:“這不是我們時鬱的新聞部部員嗎,怎麽這麽晚了還沒回去休息。”
“額……老師好。”
趙梓涵回過神來,朝兩名老師鞠了一躬,然後在兩個六班老師說話前,猛的一拍腦門:“對奧!我得提醒一下時部長!”
蔣聿泊那麽凶,萬一牽連到她們時部長呢!
“老師再見!”
趙梓涵與兩個老師道別,風一樣跟著卷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兩個六班老師:?
時鬱站在門外等著,沒有直接進去車裡。原本還有一年時間就畢業了,如果沒有他突然意識到不對的這件意外,他和蔣聿泊大抵會像他想的一樣進入同一所大學,然後一起度過四年大學之後,可能會出國也可能會繼續在國內深造——蔣聿泊一定是要忙起來了的,因為他要兼顧著國瑞。
蔣父不止一次朝他們抱怨過出差的疲憊,恨不得馬上把攤子扔給他們倆,然後與沈夫人一起周遊世界。
只是現在這些大概都沒有可能了,不,應該是可能的,只是在蔣聿泊身邊的人應該是另一個人才對。
時鬱從路燈收回視線,吹了一下手。
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既然那位“時部長”能讓蔣聿泊晚上做夢都念叨,想必是一位很優秀的人,他不應該有這種類似於“厭惡”“嫉妒”的情緒。
如果再待下去,即便是時鬱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討厭的模樣。
所以可以說是為了蔣聿泊與他的伴侶,更可以說是為了他自己,時鬱才最後決定要離開。
晚上的天很冷,時鬱跺了跺腳,往校門外又走了幾步。
“哎,時鬱,你怎麽還在這呢!我哥呢!”
一個某大型生物從時鬱身後撲過來,大聲嚷嚷著問道。
正是蔣聿年。
他眼睛尖,老早看見門口就時鬱一個人,沒有他哥,所以才大膽的撲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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