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笑聲,他推開門。
看到右面一對情侶正戴著熊頭套,站在搭好的粉色背景板前自拍。
李錦程眨眨眼,心頭一動。
等他們走後,他走過去,指著棕色的熊頭套,問店員,“姐姐,請問我可以,戴這個嗎?”
店員被這聲姐姐叫得笑得很開心,“當然啦,不過現在時間有點晚,不能打印拍立得了。”
李錦程點點頭,“沒關系。”
“我知道了,爸。”
柏騰按斷電話,低眼盯著手機屏幕片刻,直到熄滅。他伸手去摸煙盒,又想到小孩還在等著自己。
去便利店找的時候,卻發現人不見了。等推門出來,柏騰怔住。
只見小孩戴著圓圓的棕色熊頭套,還有兩隻熊爪子,扶著熊腦袋,笨笨的朝他走來。
即使戴著頭套,個子也才到柏騰的胸口。
兩隻小小黑黑的、巧克力豆似的眼睛瞅著他,然後慢慢地張開胳膊,抱住了他。
因為頭套的阻礙,熊爪子只能勉強夠到他的腰際。
柏騰垂眼看他片刻,爾後抬手,摸了摸熊腦袋。
只聽熊腦袋裡傳來悶悶地聲音,“柏叔叔,對不起。”
柏騰的眼神瞬間溫柔,又浮現一抹傷感。
他生氣,是因為李錦程太過信任別人,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帶李錦程出來,是想告訴他離周榕遠一點,他也許並不是想玩什麽哥哥弟弟的家家酒。
可李錦程是成年人,有選擇交友的權利,自己沒有資格去幹涉。
柏騰歎口氣,蹲下身子,透過黑黑的熊眼珠去看李錦程,聲音微微沙啞:“你沒有錯,是叔叔管得太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安靜兩秒,李錦程搖搖頭,不明白柏騰的意思。
柏騰只是拍拍他的熊腦袋,卻不再說。
把頭套還回去的時候,店員問他們:“還要寫心願牆嗎,我們馬上就要收起來了。”
李錦程看向柏騰,柏騰摸了摸他的後腦杓,“筆呢?”
店員把馬克筆給他,柏騰說了謝謝。他先在便簽紙上寫完,又把筆給李錦程。
等小孩兒寫完,他們一齊貼在承載著成百上千心願和祝福的背景牆上。
要走的時候,店員小姐姐給了李錦程一對鑰匙扣,是布朗熊和可妮兔,她笑著說:“還剩最後一個紀念品了,送給你。”
李錦程笑得很甜:“謝謝姐姐。”
微風拂過滿牆的便利貼,簌簌作響。
其中一張可妮兔的便利貼上,字寫得工整漂亮:希望柏叔叔工作順利,身體健康,天天開心。
落款:李錦程。
旁邊那張布朗熊的便利貼,位置稍高,字跡清晰有力,沒有落款。
——願李錦程,前程似錦,騰焰飛芒。
高檔餐廳包廂內。
“柏哥,怎麽才來啊,坐這兒,位置給你留著呢。”
“抱歉,公司有點事情,這頓我請。”
柏騰坐下,叫服務員拿了兩瓶存在這裡的紅酒。
何浪正單手刷手機,見柏騰來了,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換換位。”
“為啥?”
“有味兒。”
“啊?”那人站起來,和他換了位置,聞了聞身上,“不是我吧,我怎沒聞見......”
何浪看了眼柏騰,冷笑道,“一股子戀愛的酸臭味兒。”
“嗨,你說誰呢,這也就你一個星期換八個對象吧。”
“懶得說。”
有人驚訝地問:“柏哥,這什麽啊?”
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掛著的棕色小熊的鑰匙扣特別顯眼。
“怎麽掛了個小狗熊,還挺可愛。”
“什麽狗熊,這叫布朗熊,韓國的,我外甥女喜歡的不行,床上玩偶擺一大堆。”
柏騰面不改色的拿回鑰匙,放在手邊,“小孩送的。”
“小孩?你外甥?”
柏騰不否認,也不承認,表情略顯無奈,“非得給我,粘人。”
何浪突然“嘔”了一聲,大家都看他:“你怎麽了?”
“我惡心,想吐。”
他是真的想吐,以前怎麽沒看出來柏騰這麽牛逼。
當那天晚上他在車上,不是死了。明明是人李錦程要給周榕的,被他要過去的!
“好端端惡心什麽,吃壞東西了?”
“嚇得。”何浪煞有其事地扯過紙巾,擦了擦嘴,“老男人回春太可怕了。”
飯吃到一半,有個人問:“柏哥,我最近聽說伯父回國了?”
柏騰沒什麽表情,淡淡地說:“還沒,不過快了。”
“你那幾個叔又坐不住了,最近爛耳根子的話都傳到我爸那去了,特意來問我怎麽回事,我說你別聽他們瞎講。”
“有什麽可擔心的,老爺子都回來了,這麽多年他把柏哥放在什麽地位,當這些人眼瞎的。”
柏騰端靠在椅背上,神態放松,輕笑,“不一定,說不準明天我就被趕出去了。”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何浪,輕嗤一聲,眼神陰冷,“就那幾個狗雜種,也配。”
“要是真的,這幫人良心真是狗叼了。當初要不是哥你一手創立的娛樂公司,哪兒他媽的有錢撐著他們從重工業轉互聯網,柏家那點家業早讓你叔那幾個溜冰賭博的敗家子兒賠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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