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程微怔,還是乖乖走到吧台邊。
柏騰站起來,一隻手撐在桌面上,伸手撚去他嘴邊的麵包渣,“怎麽都吃到臉上去了。”
李錦程羞窘得臉紅,“謝......謝謝。”
畫面未免太過詭異,柏成鈺簡直看傻,脫口而出:“操。”
柏騰的臉瞬間拉下來,和剛才溫煦的模樣判若兩人,“告訴你多少遍了,不準說髒話。”
“......我先去上課了,老師在琴房等著了。”柏成鈺這次也不詢問李錦程意見了,推著他往琴房走。
柏騰想叫住小孩,被門口的聲音打斷了。
“柏騰。”
李錦程聞聲看過去,一位穿著淺色時裝,比例優越的男人,臉非常好看,皮膚白得發光。
是昨天晚上商場大屏幕上的明星,柏成鈺先前也跟他提過,叫林恣意。
柏騰斂眉,“你怎麽來了。”
“我想你......”
林恣意接收到他冷厲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勉強笑道:“有些話,想當面和你說。”
柏成鈺扯了下唇角,表情不悅,拉著李錦程的胳膊往樓上走。
到樓梯拐角時,李錦程往下看了一眼,正好與林恣意對上視線。
“別看了。”柏成鈺攬住他肩膀,擋住視線,慢悠悠地說:“少兒不宜。”
李錦程微微歪頭,沒聽明白,柏成鈺不再繼續說。
大雨過後的天氣晴朗涼爽,空氣帶著濕意,窗外有鳥飛過。
而柏成鈺的琴聲算不上美好,鄭書妤頭疼道:“我覺得你不是學不會,而是態度問題。”
柏成鈺一臉真誠,“姐姐不是的,我只是單純的笨。”
鄭書妤“嘖”了一聲,輕輕敲了下他的腦門,“那我讓你舅舅來教你?”
“別別別,您繼續教,我保證好好聽——”
拿柏騰施壓,柏成鈺總算是老實了會兒,跟著鄭書妤一個音一個音的糾。
李錦程坐在窗邊,思緒遊離地往外看。想到昨晚,耳根逐漸發燙。
他晃晃頭,強迫自己不再想。正要收回視線,瞥到樓下木棉樹旁時一愣。
柏騰和林恣意什麽時候站在那裡的,李錦程沒注意到。
此時林恣意好像說了什麽,柏騰低頭看他片刻,隨後將人抱入懷中,一隻手揉了揉他的後腦杓。
偷看總歸是不禮貌的,李錦程抿著唇移開視線,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大約半個小時後,琴房的門被敲了敲,終止了柏成鈺指尖彈出的“噪音”。
柏騰推門而進,臉色有點沉,“你這彈的什麽玩意?”
柏成鈺一臉認真,“舅舅,我發誓我好好彈了。”
“行了。”他看向鄭書妤,“書妤,先教他基礎知識,以前學的全都忘了。”
鄭書妤無奈地點頭,讓柏成鈺拿出樂理知識的初級課本。
柏騰伸手拍了下他腦門,嚴厲道:“好好聽課,我在後面盯著你,你給我認真點。”
說罷,他看向窗邊的李錦程,表情稍稍舒緩,徑直走了過去。
李錦程見他過來,趕緊把桌上的書包放在地上,給他騰出了位置。
柏騰說了聲“謝謝”,拉開椅子坐下。
他一來,李錦程的腦中一團漿糊,一個題都做不下去了。只能聞見柏騰洗完澡後清爽的味道,像是薄荷加了苦茶。
恍神間,胳膊被碰了碰。柏騰低頭靠近,壓低的聲音微啞,“能借叔叔張紙和筆嗎?”
李錦程連忙遞給他紙筆,抬頭時發現柏騰的側頸紅了一塊,附著紫紅色的小點。可能是被蚊子叮咬後,撓破了毛細血管。
須臾,柏騰遞給他紙,寫著:謝謝你昨天晚上陪著我。
看到字,李錦程臉又開始紅,不好意思地抿起唇,左臉的酒窩浮現出來。
他一手按著紙,一筆一劃地在下面回復:不客氣。
停頓幾秒,又寫:我知道的,打雷很可怕,會讓人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柏騰的視線從紙上的字跡移到小孩身上,黑發間露著紅透的耳廓,漂亮的頸纖細白皙。
想起監控視頻中的小孩兒,每當雷聲響起,身體都在發抖,卻依然幫他捂住耳朵,堅強又善良。
柏騰字跡很重,鋒利清晰,筆尖像是要把薄薄的紙穿透:
小錦程說的很對,叔叔確實害怕雷聲,會想起不好的事情。但以後不會了,下次打雷時,叔叔想到小錦程,就不怕了。
李錦程看到紙張上的回復,酒窩更深了。他轉頭看向柏騰,黧黑的眼睛蘊著晶明。
柏騰微微蜷起指尖,喉結動了動。
李錦程又低下頭,在紙上寫道:我也是。
字後面還畫了個笑臉。
柏騰盯著那個笑臉低笑出聲,大手揉了揉他的小卷毛,很柔軟,像隻毛茸茸的小動物。
此時突然響起兩聲不和諧的鋼琴聲,鄭書妤正笑看著他們,“柏騰同學,請安靜。”
柏騰輕咳一聲,笑容還未收斂,“知道了,老師。”
“老師”兩個字咬的很輕,李錦程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跨越時空,見到了學生時代的柏騰。
柏成鈺笨得實在可以,樂理知識一問三不知。
鄭書妤都有些納悶,雖說有段時間沒給柏成鈺上課。但他從小就學過鋼琴,也考過級,怎麽就能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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