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身邊還有個人,正攬著他的肩膀,看起來很親昵。
柏騰叫他:“小錦程。”
前面的兩個人停下來,柏騰走過去,看清了他身旁的人,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李錦程睜大了眼睛,臉被白熾燈照得沒有一點血色。
沒等李錦程說話,男人笑著仰頭看他,“請問你是?”
“我是他同學的舅舅。”
“這樣啊,我是李錦程的老師,我們是鄰居。他姐姐出遠門了,走之前囑咐我照顧他,我來接他回去,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柏騰被問得一啞,他確實沒什麽事。只是李錦程說想他,他就來見一見。
“路過,來看看他。”他彎腰,摸了摸李錦程的頭髮,“成鈺後天就能出院了,記得過來玩。”
李錦程的眼睛很紅,伸手抓住了他的袖角。
柏騰一愣,輕聲問他:“怎麽了?
“是不是困了?幹了一天活,也肯定累了。”鄭斌搭在他肩上的手收緊,笑道:“我就先帶他回去了,太晚回去他姐姐會擔心的。”
聽到他說李楠,李錦程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唇,對柏騰點了點頭。
“嗯,回家吧。”
柏騰看著他離開,消失在胡同的樓角處。
拐了彎,鄭斌表情一陰,薅著李錦程的領子按在牆上,伸手就往他褲子裡掏。
李錦程嚇得哭起來,鄭斌伸手捂住他的嘴,喘著粗氣道:“別出聲,我說了,你要是不給我弄,我就去弄你姐!”
他一手去扯自己的褲腰帶,剛掏出那短小的東西,想往他身上蹭——
只聽一聲慘叫,鄭斌被一腳踹飛到垃圾桶堆,頭磕在牆上滋滋往外冒血。
李錦程被人抓著手護在了身後,他抬頭,看見了柏騰緊繃的下顎。
柏騰一句話都沒說,彎腰把李錦程的褲子整理好,伸手拍了拍他的頭。
隨後大步走向倒在垃圾堆裡的鄭斌,他疼得齜牙咧嘴手按著地要起來,見柏騰過來,連忙擺手:“你、你誤會了,不是我強迫他,是他自願的,真是他自願的!”
見柏騰沒說話,鄭斌啐了口血唾沫,“他說他缺錢,給錢就賣——”
話還未說完,柏騰一腳踹在他腮幫子上,鼻孔嘴裡一齊往外淌血。
乾淨昂貴的皮鞋被染髒,鮮血順著鞋尖兒滴下來。
一旁的李錦程睜大眼睛,眼前的柏騰陌生而遙遠。
鄭斌苟延殘喘,爬也爬不動。可柏騰依然一腳接著一腳,踹在他褲襠上,一片血肉模糊。
李錦程大步跑過去,摔倒在地時,伸出手抱住他的腿,“柏叔叔。”
柏騰動作一頓,低頭看他。
李錦程滿臉淚水,“警察,會來......”
柏騰眼底的戾氣散了,他長舒一口氣,伸手拽起李錦程。
兩個膝蓋都磕破了,往外滲著鮮血和組織液。
柏騰脫了外套,系在他腰間。拿出手帕,彎腰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李錦程眼睛是紅的,鼻尖也是紅的。
柏騰蹲下身子,拉過他的手,輕輕攥了攥,“嚇壞了?”
李錦程搖搖頭,伸手抹去濺在柏騰臉上的血點。
到警局做筆錄,李錦程說不出話。
一位女警察拿來小零食,一直在旁邊安慰他不要怕,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說說就好。
不管怎麽問,李錦程的唇張張合合,依舊一句話說不出。
柏騰盡管表情不太好,還是輕聲對他說:“先跟這個姐姐出去坐會兒吧,吃點東西。”
李錦程抿著唇點點頭,跟著女警察出了辦公室。
門被關上,柏騰的臉瞬間陰沉,咬肌繃緊,從煙盒敲出支煙叼著,點燃抽了兩口。才夾著煙問對面的裴樹,“這能抽煙嗎?”
“……我還能說什麽,你抽吧。”
裴樹扯了下唇角,從辦公桌底下拿個煙灰缸給他。
“柏騰,我問一句,這小孩是誰啊,真是你在路邊見義勇為?”
“成鈺他同學。”
裴樹點點頭,欲言又止。
柏騰皺眉,敲了兩下煙灰,低聲道:“你想說什麽就說。”
“就是……”裴樹翻了翻鄭斌的筆錄,猶豫著說:“我是合理推測啊,這小孩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真的是收了——”
話還沒說完,藍色的文件夾砸了過來。幸好裴樹反應快,歪頭躲了過去。
“合理個狗屁。”柏騰把煙按滅,抬眼看他,“作為人民教師,猥褻未成年學生,怎麽罰用我教你?”
裴樹有些為難,“可你把人揍成那樣,還沒說起不起訴,而且這小孩是個男生,要是女生還好辦一點……”
柏騰似笑非笑,頭上的燈光在眼窩投下陰影,眼神很冷,“你穿著這身皮,有什麽用?”
“行行行,明天我和教育局那邊聯系一下,絕對嚴查,柏總您就放心吧。”裴樹殷勤地拿了支煙遞給他,“所以咱能別嚇唬我了嗎,好歹朋友一場。”
柏騰睨他一眼,沒接,起身出了辦公室。
李錦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見柏騰出來,立馬緊張地站起身,“柏、柏叔叔……”
柏騰走過去牽住他的手,帶他離開了警局。
一路上,柏騰冷著唇角,臉色很沉,一句話都沒同李錦程說。
其實剛才在警局,他能感覺出來柏騰生氣了,回來的路上更是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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