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人深感刺激,他隻覺得片中的女人很痛苦,雖然沒有聲音,竟也腦補出了慘叫聲。
在夏天被熱醒的半夜,他經常聽見媽媽痛苦的聲音,和被挨打時是一樣的。
江榆坐在旁邊,手輕輕戳了下他的胳膊。
李錦程側頭,光線很暗,也能看清他紅透的耳根。
他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你不會有反應的嗎?”
李錦程面露困惑,不懂他該有什麽反應。
只見對方移開放在腿上的抱枕,深色的運動褲撐起一截。
江榆撓撓頭,靦腆地笑:“你真的挺厲害的。”
李錦程沒說話,又看向電視屏幕,似乎是放到很刺激的部分,其他人都面紅耳赤,異常興奮。
他低下頭,心情依舊沒有任何起伏。抿了抿唇,又抬起頭問他,“看這個,必須要有反應嗎?”
“也不全是。”江榆按在地毯的手不自覺向他靠近,小拇指輕輕碰了下他的手,笑著對他說:“有些人是因為喜歡的人在面前,或者聯想到他,才會有感覺。”
李錦程想,他可能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時隔幾年,李錦程忽地想起這段回憶,愣愣地低頭看著濕掉的褲子,粘膩感撕扯著大腦。
剛才那短短幾分鍾,在瀏覽頁面時,他想到的是柏騰。
風吹進百葉窗,撫動少年的發梢。黑棕色的桌面落了幾個水漬,李錦程摸了下臉,才發覺自己哭了。
第十五章 去我家嗎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李錦程胡亂地抹了一把,慌忙間腳碰到桌底下的電源,電腦瞬間黑了屏。
可他無暇顧及這些,把桌上的書本塞進書包裡,逃似地跑出了別墅。
他沒有乘公交車,一直跑,不停地跑,直到站在擁擠的“牽手樓”下。
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順著尖巧的下頜往下滴,水漬浸深柏油馬路。
李錦程雙手撐著膝蓋,劇烈喘氣看著面前的“城中村”,從喉嚨到胸口燒灼般的疼。
僅是幾天沒回來,便覺得這裡環境髒亂,噪聲大,空氣也很難聞。
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再多苦覺不出什麽,稍微吃點甜,人就沒了記性。
李錦程重重地歎了口氣,拽正肩上的書包帶進了單元門。
到了家,旁邊的房子已經空了,掛著出租的牌子。
他正要找鑰匙開門,房東太太正帶著人從裡面出來,見到李錦程一笑:“錦程回來了?”
李錦程禮貌地點頭,看了眼她身後搬著梯子的裝修工人。
她解釋道:“這不是你們家的風扇壞了,我叫人過來換了個新的,要不是外面安不了外機,就給你們換空調了。快進去涼快涼快吧,你看你熱得......”
舊電扇被拆掉了,換了扇葉更大、功率更高的新電扇,隻開二檔就很涼快。
李錦程躺在床上,感受著電扇吹來的涼風,帶著嶄新的油漆味兒。
皮膚的黏膩感消除間,他又不免疑惑。風扇壞了這麽長時間,房東太太從未有過要修的打算,不知為何又突然帶人上門。
盯著晃出虛影的扇葉,李錦程想到了今天早上柏騰的那通電話。
難道是因為柏騰嗎?李錦程不知道。
只是一想到柏騰,羞窘的回憶如潮汐,瞬間把他淹沒。
臉開始燙,胸口也開始疼。
兜裡的手機冷不丁響起,嚇得李錦程身體一抖。等看到打來電話的人是柏騰時,他一顆心像是要撞出胸腔,巨大的心跳聲激的他頭腦發昏。
他實在是沒發面對柏騰,連柏騰的聲音也不敢聽到。咬著唇心一橫,乾脆關了機,將手機塞到了枕下。
李錦程幾乎是從床上跳下來,趕緊洗澡換衣,做家務,洗衣服,企圖用忙碌忘掉一些事情。
等忙活完,外面天已經黑了。冰箱裡的水果和蔬菜已經爛掉了,他找出帆布包,準備去超市買些。
精挑細選了些降價處理的蔬果,李錦程推著小推車路過甜品區,眼睛一亮,拿過架子上的最後一包巧克力糖霜甜甜圈。
他想吃這個很久了,因為貴一直沒舍得買。今天運氣好,用一折的價格就能買到。
李錦程趕在超市關門前結了帳,心滿意足地提著帆布包離開。
夏夜的淮蔭市總是很熱鬧,人也不知疲倦。
某個知名樂器公司做感恩回饋,在商場的噴泉廣場上搭建了露天影院,人頭攢動,座無虛席。
輕快優雅的鋼琴聲縈繞耳畔,李錦程提著沉甸甸地袋子,擠過人群站在了連接兩個噴泉的小橋上。
稍高的地理優勢,讓他看清熒幕。旁邊搭著一副巨型海報,印著一架黑白色的鋼琴。
鋼琴聲空靈乾淨,回蕩在整個廣場,洗滌著城市的喧鬧嘈雜。
李錦程看得專注,微微張著唇,臉上映著光。
不知站了多久,影片已經接近尾聲,他也不覺得腿酸。
忽然間,人群中傳來略帶歉意的聲音,緊接著散開,身後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李錦程回頭,睜大了眼睛,手上一松,帆布袋掉在地上,悶重一聲響。
音樂仍在繼續,一鍵一鍵敲在他心上。
柏騰離他一米遠,整日梳得整齊的背頭。此刻有些凌亂,幾縷松松搭在額前。他手裡抓著西裝外套,領口敞著。眼睛發紅,眼底是沒來得及收回的焦憤,更多的是看到他時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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