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拙放了點心,但剩下的卻是滿滿疑惑,“不是,就算急著游泳,這不至於這麽急吧?”
從來不運動的陸拙無法理解自己親哥和這位親哥朋友的腦回路,摸摸腦袋,又滿臉疑惑地躺下了。
“難道……游泳池還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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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靜了,救生員若有所思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總疑心出了事,但再一想,劉教練正在那邊潛泳,不至於出事。
他便也放下心,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手指。
林橋安安靜靜地下沉,徹骨的寒包裹住他,比童年那次還要冷。他微微瑟縮了一下,有氣泡慢慢飄上去,他似乎也浮起來了,離光越來越近。
就在閉上眼的前一秒,一個黑色的東西驟然劃破水浪,快速向自己竄過來。
林橋瞬間回想起在岸上時看到的一切。
眼見著那怪物就要靠近自己,猩紅的顏色露出來,像是怪物的巨嘴和利牙,他想呼救卻張不開嘴,就在驚恐到極致之時,腰忽然一輕。
耳邊嘩啦一聲,與世界的隔膜褪去,周遭熙熙攘攘,小孩的哭鬧,教練的訓斥,還有蘭梓行與旁人的交談,一切都清晰無比。
林橋茫然地眨眨眼,懷中便忽然落來一件外套。
他低頭,發現赫然是他已經有些熟悉的西裝。
心中浮現出某種猜測,林橋抬頭看過去,便與一雙沉沉的黑眸對視了。
“謝先生?”
謝執不語,也沒有回應。
這難免讓林橋回憶起幼年被母親忽視、拋棄的經歷,他本能地伸手想去拉謝執,可猶豫片刻,手又慢慢縮回去。
但還沒等他放下,手腕便驟然被人握住,林橋有點無措地看著謝執。
很難描述謝執現在是什麽心情,當在二樓看到林橋在陰暗角落裡失足落水時,他是懊悔又焦灼的,連帶著呼吸都帶著疼痛般的顫意。
或許他不該同意讓林橋出門。
可當來到水池邊,看到林橋正無意識眨著眼睛,人也只差幾厘米就要浮出來了,他隻覺得好氣又好笑。
玩水也不該是這麽個玩法。
可等到把人撈出來,看他濕漉漉的睫毛,看他盈著水汽的眼,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到最後,他隻嗯了一聲,慢慢回握住林橋的手,還算是溫柔地應了一聲,“嗯,是我。”
緊繃的肩膀一點點松下來,林橋後知後覺產生一點懼意,他無意識抱緊懷中男人的外套,開口想說什麽。
就在這時,水池忽然嘩啦一聲,冒出半個人來。皮膚黝黑而肌肉分明,頭戴一頂紅色泳帽的劉教練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取下白色護目鏡,從旁邊梯子爬上來,水珠從身上滾落下去,露出黑色的泳褲。
他剛上了岸,就滿臉奇怪地看兩人一眼,“要游泳就去換泳褲,要玩水就去旁邊娛樂區。”
說完,他就走向浴室。
林橋呆呆看著劉教練的背影,目光在黑色泳褲,紅色泳帽上打轉兒,直到謝執忽然起身,同時還“不小心”擋住了林橋的視線。
他也沒注意,只是有點不確定地回頭看了一眼水池。
水底那個黑色的大家夥已經不見了。
所以……水怪是誰,不言而喻。
林橋頓時升起一點愧疚之情,居然能將在游泳的教練當成水怪……還好還好,他並沒有太激動,以至於喊出聲來。
雖然激動得失了足……但是,應該只有謝先生看到了吧?
林橋剛有點心虛地朝蘭梓行那邊看了一眼,可還沒看清,便覺身子一輕,眼前一晃,再回神時,他又被謝執抱起來了。
謝執垂眼看他。
他渾身都濕透,全仰仗那件西裝外套,這才沒走光。
而且,夏天已經快要過去,清晨的空氣中還是帶著寒意。
謝執想起林橋上次生病的事情,頓時皺緊眉。
目光隨著林橋望去,便見蘭梓行似乎剛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正打著手勢與教練作別。
說實話,對於這個帶林橋過來玩水,還毫不在乎地拋下人自己去聊天的好友,他並不抱什麽好感。
不過,看起來,這位“好友”似乎對自己也不怎麽看好。
抱著懷中人肩膀的手微微收緊,謝執沒什麽感情道:“你需要先換一件衣服。喬喬,和朋友道別。”
林橋遲疑片刻,覺得和朋友一起出來,卻中途丟下朋友離開這種行為不太好。
在他猶豫的幾秒內,蘭梓行的目光落在林橋還滴著水的褲腿上,頓時眉頭蹙起,但又被謝執的眼神一嚇,便向林橋打了個手勢。
謝執沒看懂,但林橋看懂了。
之前每次出門,卻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母親抓走時,蘭梓行便會向他打這個手勢。
意思是回去後線上聯系。
可已經今昔非比了。蘭梓行明明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的。
謝先生不會在意的。
林橋笑起來,點點頭,又對著蘭梓行招招手作別。
他確實覺得有點冷了,便裹緊外套,將臉埋進謝執懷裡。
雖然有點擔心會不會把謝先生身上弄濕……
但是,反正把他抱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弄濕了吧?
林橋這麽想著,行動間頗有點肆無忌憚的意思,這裡蹭蹭那裡嗅嗅,直到謝執繃緊肌肉,驟然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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