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遠。
他就乾脆在謝執脖子上親了一口。
說是親,其實更像是啃了。
動作親昵而自然。
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謝執對此表示十分受用。
雖然林橋感謝的是兩個人,但他自覺地忽視了藺難舟的存在,低頭望著懷中人,從發梢看到耳垂,再從眼尾看到嘴唇。
心癢。
但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便見林橋擺弄了一下手指,交代說:“奶奶和我說,要我保證不能再為難……林家那兩個人。”
謝執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我限制了他們的行動,上次林鴻暉過去時,林氏雖然出了問題,但他還沒想到我們頭上。”
“她猜到的。”林橋輕輕說:“她說,她一直極力阻止父親將我送過來……所以,從一開始,她就覺得,我討厭林家,所以一定會反過來針對他們。”
說到這裡,他又有點悶悶不樂了。
任誰被尊敬的長輩這樣猜忌,心情都不會好的。
謝執安慰般輕輕撫摸著林橋的頭髮,“那喬喬是怎麽想的?”
“我不想管。”
事實上,他沒有回應奶奶的話。
在當時,他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抗拒,可又說不出拒絕的話,還好謝先生及時來了。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奶奶了。
林橋癟癟嘴,懷中空空,下意識想去抱碰碰,但過了幾秒才想起,這是在謝執的房間。
他想了想,便乾脆轉身抱住謝執,覺得也沒什麽差別。
謝執說:“好,那就不管。”
-
好不容易被哄好了,林橋鑽在謝執的被子裡,昏天黑地睡了一覺。
碰碰也被抱過來了,攤著肚皮在他身邊呼呼大睡,呼嚕聲十分催眠。
但美夢最後還是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擾。
睡眼朦朧地摸過手機,林橋費勁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當看清的瞬間,他立刻清醒了。
指尖有些微的顫抖,但他還是接通。
“郭……”
那聲稱呼還沒說完,便被對方急匆匆打斷,郭姨的聲音很急,也很尖利,林橋還沒見過對方這幅樣子。
“喬喬,出事了!”
尖利的話灌入耳膜,瞬間便炸成了一片空白,手機滑落在地上,發出砰一聲刺響。
安眠藥、自盡、搶救、情況很不好……
都是並不陌生的字眼,可合起來,安在奶□□上,卻讓林橋有些輕微的眩暈了。
眼前陣陣發黑,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摔下了床。
謝執聽到異響,推開門的瞬間便看到這幅場景,瞳孔緊縮,來不及多想,便直接衝過來險險接住林橋。
之後的事,林橋都記不太清了。
在車流中穿梭飛馳的轎車,模糊成一條線的窗外景色,然後是醫院慘白的牆壁,幽幽閃爍的熒綠燈光……
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踩在地上仿若置身雲端,可每邁出一腳,都讓他疑心會就此滾落地底。
明明剛從醫院出來,明明上午還在和他長談。
……好突然啊。
林橋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看著手術室門被打開,醫生表情沉重地走出來,說什麽盡力了,短時間內兩次手術,基礎條件不行……
床被推出來,雪白的布蓋在上面,像是輕飄飄的落羽。
她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了。
……是因為他嗎?
然後醫院便嘈雜起來,林鴻暉急匆匆衝上來,這些日子他大概很不好過,胡子拉碴,眼下青黑深深。
他站在那裡,像是頭暈一般膝蓋發軟,卻在跪下來的前一秒被趕來的林逸明扶住。
要是往日,得到這個消息,想必無數人會匆匆趕來,想要借著這件事表忠心,或者和林家搭個話。
可現在,林鴻暉身邊冷落寂寥,僅有寥寥幾人過來看過,放下東西便走了。
打拚一世,到最後,居然是這麽個結局嗎?
過往已經快要模糊的記憶翻湧如潮,從牙牙學語到學齡再到中年,他越走越遠。
林鴻暉渾身無力,他望著那已經蓋上白布的人,那麽瘦、那麽小。
什麽時候,她成這個樣子了?
他終於回憶起了最初,母親送他離家上學,那時是怎麽說的來著?
“……要好好學習、爭氣……”
他可是村子裡第一個大學生。
可後來呢?
他想起邵雁雲,想起那個智力缺陷的親生孩子,也想起林橋,想起母親曾對自己發出的警告。
……是他錯了嗎?
白布下,最親近的人已經無聲無息。
他終於忍不出,眼角閃爍起淚意。
而他身邊,林逸明無動於衷。
幾日不見,他甚至已經坐上了輪椅,表情很淡,似乎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無論是對已死去的祖母,還是傷心欲絕的父親。
只是目光掠過不遠處的林橋時,眼睛稍微動了一下,卻又被謝執逼視著低下頭。
他知道,上次的意外……
他再也沒辦法重回賽場了。
周遭喧囂,可林橋耳邊卻很靜,他目光很空,呆呆地望著不知何處。
謝執守在他身邊,目光垂落下來,滿是擔憂。
不遠處,有人驟然推開門,腳步匆匆地越過來,伸手想要去抓林橋,卻被斜刺裡一隻手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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