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林總的孩子也十分有為,沒有依靠一點家裡,就考上了G大,真是少年有為啊!”
周遭人變著法子拍馬屁,林鴻暉顯然也十分受用,面上卻還想要謙虛,不停擺手,“哈哈,哪裡哪裡,運氣運氣!”
話是這樣說,表情卻愈發飄然了。
周圍忽然一靜,他遲鈍地停下腳步,回頭。
酒氣浸染的大腦有些昏沉,他看著站在遠處的那兩人,過了片刻才終於反應過來。
輕蔑地看周圍人一眼,但林鴻暉也知道這些人夠不上和謝藺兩家目前的主事人說話,於是深一腳淺一腳走過去,裝模作樣地寒暄:“謝總,藺總,又見面了。”
之所以先叫謝執,還是考慮到兩家的姻親關系更為緊密,也是故意劃分個等級,表明林家與謝家永遠是最親近的那一個。
謝執望了對面人一眼。
顯然,前不久才得知林家那些事情,藺難舟現在還無法溫和地對待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他勾了勾唇,彬彬有禮地回應道:“林先生,今日酒會可還滿意?”
得到回應,林鴻暉得意地往後看一眼,目光不無炫耀之意。
隨後,才向謝執道:“非常好,謝先生辦事總是這麽滴水不漏。”
寒暄幾句,林鴻暉有意無意晾著身後那群人。
而謝執也顯然感受到了。
他似笑非笑望著眼前這人,漫不經心地應和著,時不時開口點幾句,喜怒不辯,便又讓林鴻暉戰戰兢兢起來。
過了幾分鍾,他漫不經心抬手止住話音,對著林鴻暉歉意地點頭,“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林鴻暉連忙點頭,目送著謝執離開。
轉身時,謝執有意無意掃過藺難舟,見那人依舊表情沉淡,這才離開。
藺難舟抬眼,看向對面這人。
這就是……喬喬的“父親。”
他驀地勾了下唇。
-
謝執在四點四十五時,準時到達了A大門口,耐心地等了十五分鍾後,皺起眉。
林橋一向很守時。
他輕輕點著手機屏幕,思考著,在又等待了五分鍾後,他撥通了林橋的電話。
第一個電話,三十秒後,無響應。
第二個電話,五秒後,被掛斷。
謝執皺起眉,臉色已經有些沉了。
最後一個電話。
他耐心地等待了十幾秒,對面終於接通了。
正想說話,卻聽對面驟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頓了一下,謝執慢慢皺起眉。
聽起來不像是在學校裡。
他耐心地等待著對面人出聲。
嘈雜人聲後,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些匆忙。
隨後,蘭梓行的聲音響起:“喂,是謝z……謝先生嗎?”
“是。”
謝執問:“喬喬在你那裡?”
對面人的聲音有些急促,“是的。他現在情況有些……嗯。”
說著,蘭梓行目光下移,挪到正死死扒在自己胳膊、臉色酡紅的少年。
……有點送羊入虎口的感覺。
但他還記得謝執每周五這個時候都會來接人,這次電話都打過來了,不說也不合適。
頓了頓,他還是說了一個地址,道:“您親自過來看看吧。”
“好。”
男人聲音沉靜。
掛了電話,他有點憂愁地歎了口氣,艱難地帶著林橋回到餐桌上。
對面於修遠已經呼呼大睡,倒是薛遲還端坐在原地,腰杆筆直。
就是眼神也有點渙散。
蘭梓行歎氣。
萬萬沒想到,一個宿舍中最靠譜的居然是他。
也只有他。
本來於修遠提議出門聚餐,就是暗戳戳打著將薛遲灌醉的主意。
卻沒想到到最後,第一個醉的是林橋,第二個醉的就是於修遠。
他們三個面前的酒本來只是裝樣子而已,沒想到林橋這麽手疾眼快。
蘭梓行歎了口氣。
很快,謝執便到了蘭梓行說的那個地點。
是A大附近一個商場,算是大學生最青睞的逛街地點。
就是不知,林橋是怎麽被拐到這裡來的。
他循線路走過去,遠遠便看到蘭梓行朝他招手示意。
謝執加快腳步,很快便將那一桌收入眼底。
倒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舍友一,挺著腰板強裝鎮定的舍友二,還有明顯沒沾酒的舍友三,也就是方才接電話的蘭梓行。
……還有,正不停往人家懷裡鑽的林橋。
謝執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先是給那一桌結了帳,這才走過去,一手一個將東倒西歪的小孩們拎起來,讓他們站直,這才看向蘭梓行。
蘭梓行已經十分自覺地讓出路來,將林橋推過去。
謝執伸手,顧念著在外面,這幾人也不知道林橋與他的關系,隻很克制地伸手扶住林橋肩膀,隨後對蘭梓行道:“我送你們回去。”
蘭梓行遲疑,“……這不太合適吧?”
謝執問他:“你能將這兩個弄回去嗎?”
蘭梓行沉默片刻,還是承認道:“可能不太行。”
“那就走吧。”
薛遲還算比較爭氣,雖然眼神發直,但好歹還能走成路。
蘭梓行和他通力合作,一左一右架起於修遠,才艱難地帶著人來到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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