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凡笑了。
路丁看看自己,猶疑的問:“我身上有什麽不對的嗎?”
李凡搖頭:“這倒沒有,我只是好奇,你是吃什麽長大的,才能臉皮這麽厚。”
路丁的臉瞬間綠了,然而李凡並不準備放過他。
李凡接著道:“你先是為江暮雪著想,現在又為公司著想,且不說你這套說辭我信不信,你覺得這樣的話被你正在罵公司的粉絲聽到會怎麽想?”
“啊,原來他們喜歡的人是個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
李凡收斂了笑容:“你要討論商品,我就跟你討論商品。”
“能擺上貨架的商品,首先要是質量合格的。”
“嫉妒、陰暗、不擇手段,擁有這樣品質的商品,是不配上架的。”
“我——”路丁張了張口,這次卻被李凡直接打斷了。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忽略了。”
“開公司是為了賺錢沒錯,不過——繁雪賺不賺錢無所謂,我之所以創辦繁雪,只是為了給江暮雪自由而已。”
“江暮雪的價值凌駕於公司之上,至於你,下次想動小心思之前,最好掂掂自己的分量。”
路丁離開公司時是恍惚的,他終於明白了,江暮雪的簽約儀式為什麽與眾不同。
原來他能簽約來繁雪,並不是因為公司認為他資質好,而是簽了他,才能讓江暮雪的簽約顯得更加的順理成章。
那個人就連這一點都為江暮雪考慮周到了。
從一開始,他把江暮雪當成假想敵,就是個天大的錯誤。
*
昨晚略施小計親手懲治了路丁的江暮雪心情不錯,一覺也睡得格外的沉。
直到門外傳來淒厲的鬼叫和打鬥聲。
這鬼叫是毫不摻假的真鬼叫。
江暮雪打開門走到院子裡時,昨晚剛收的四個小鬼,其中一個男大生已經快被化學超度了。
超度他的男人四十多歲,穿著深色的雨衣,帽子將臉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出身材壯碩應當是長期保持鍛煉的。
被幾個鬼圍攻之下,男人身上同樣掛了彩。
聽到開門的動靜,男人轉過身來。
常青的武力值不是蓋的,男人額上的鮮血被雨水衝刷進了眼睛,連胡子都被染成了紅色,看上去有些淒慘。
“江暮雪?”男人開口就報出了江暮雪的大名。
江暮雪意外的挑了挑眉:“你是?”
男人將手中的小鬼扔到他腳下:“替你收拾了一個。”
江暮雪看了看癟著嘴要哭的小鬼,又看了看一臉認真的男人,唇角抽了抽。
“我很想謝謝你的好意,但是……”
“不用謝,我看了你的直播,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自己也能收了他們,我不過是路、路見不平——”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江暮雪:……
小雪驚叫:“常青,你把人打死了!”
常青皺眉:“我沒有。”
江暮雪:“……先把人扶進去吧。”
看來這個回籠覺是睡不成了。
男人是在一個小時候醒來的。
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杯清澈的茶湯,他正要接過道謝,忽然覺得有些古怪,抬頭一看,給他端茶的居然是剛剛那個愛哭鬼!
男人嚇的將茶水灑了一地。
“你不喝就不喝,浪費糧食做什麽?”
愛哭鬼小雪一邊吐槽一邊擦著地板,還不忘朝男人翻白眼。
男人吞了口口水,目光在房間裡掃了一圈,終於看到了正在品茗的江暮雪,以及他身後給他按摩肩頸的地縛鬼。
屋子裡飄著淡淡的煎蛋香氣,智明僵硬著脖子艱難的朝著香氣來源扭了過去,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看到的景象震驚了。
胸口一個大洞的地縛鬼,圍著圍裙,正在做飯。
“這、這這……”
智明在詞庫裡搜索了半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江暮雪放下茶杯,眉目平靜道:“冷靜一點,別再暈倒了。”
頓了頓,又道:“我怕你訛我。”
智明:……
經歷了幾十年風風雨雨,他很快就打起精神,痛心疾首的對江暮雪說:“你怎麽能與鬼怪為伍!”
江暮雪吹了吹茶湯,窗外的陽光照進屋子,將他的睫毛照的分毫必現,整個人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裡,讓人有種明珠不生塵的感覺。
可一開口,畫風就立刻回到了人間。
江暮雪嘴角彎著,反問:“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話到了嘴邊,智明忽然卡了殼。
玄門長輩自小便告訴他人鬼殊途,但從未解釋過為何不能與鬼怪合作。
“那,那當然是因為,既然已經死了,就應該離開人間,早早去地府贖清前世的罪孽才對。”
“既然是贖罪,為什麽偏要去地府給牛頭馬面做KPI,在人間行善積德給我打工不也很好嗎?”
江暮雪指了指正在下面的地縛鬼:“你看,勞動使鬼快樂,你看他笑的多燦爛啊。”
地縛鬼:嚶嚶嚶,泰幸福辣。
智明聽完,眼神都直了。
這這這,這是何等的理直氣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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