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戲服的男人握著自己的手腕在地上打著滾,聲音也因為長時間的喊叫而變得嘶啞,但最令人恐懼的是他的手以及和手同側的半邊臉頰,上面長滿了細小但連成片的膿包。
這些膿包晶瑩剔透,撐起透明的表皮,在光照下,尖端還反射著亮光,像是隨時會爆開一樣。
周玨忍著惡心問:“叫救護車了嗎?”
“叫了。”幾人回答。
就在這時,周玨余光裡,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上前去。
他下意識伸手,拽住了江暮雪的衣擺。
面對著江暮雪疑問的眼神,他解釋:“還是等醫生來吧,不知道這是不是傳染病。”
江暮雪笑了笑:“放心,我有辦法保住他的臉。”
說完,江暮雪也沒給周玨再次阻攔的機會,已經蹲在了奕天朗的面前。
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你清楚自己是為什麽才落得這樣的下場,現在能救你的只有我,所以,配合我。”
“呃啊——”奕天朗忍受著詛咒之物侵入骨血的痛苦,滿臉冷汗的點點頭。
江暮雪將手搭在了他的眉心,閉上了雙眼。
周玨心中急切,想說現在不是弄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的時候。
可須臾之間,奕天朗的狀態竟奇跡般的緩慢恢復。
先是臉上膿包一樣的東西漸漸下移,退到了脖頸處,加諸在他身上的疼痛也隨之減輕。
緊接著,那膿包的痕跡居然奇跡般的消失了!
周玨用狠勁揉了揉眼,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然而江暮雪仿佛就是上蒼特意派過來,有意打碎重組他的三觀的,他很快就扶著奕天朗走到了周玨面前,將人丟給了他:“他沒什麽大礙了,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周玨愣愣的接住人,問:“你真的沒事了?”
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被汗濕透了的奕天朗沒有回答,他攥著拳,眼神死死的盯著江暮雪的背影,像是吐著蛇的信子。
周玨皺了皺眉,這眼神讓他十分不舒服,不知不覺就松開了對奕天朗的攙扶。
*
另一邊。
小雪問:“就這麽放過他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江暮雪輕笑:“誰說我放過他了?屍油已經進了他的血液,哪能那麽容易就消解。”
“那你剛剛——”
“我總要讓他安靜聽話,才好讀取他的記憶。至於那消失的膿包,一個月後自然還會再長出來的。”
江暮雪回想起在小雪的回憶之中看到的身材高大的男人,眼神沉了沉,問:“施群呢?”
小雪指了指:“樹底下癱著呢。”
江暮雪:“今晚我需要你們兩個合力幫我做一件事。”
小雪:“我和他合作?!”
施群:“我和一個鬼合作?!”
一人一鬼異口同聲:“不行不行。”
江暮雪雙手抱胸,輕笑:“這不挺有默契的嗎?”
施群縮了縮脖子:“我害怕。”
江暮雪鐵石心腸堅如磐石:“你又看不見他,雖然是合作,你們只需要各自完成我給你們分配的任務就可以。”
施群聳拉下肩膀:“好吧,師父你幫了我那麽多次,我要是拒絕了,可就是狼心狗肺了。”
江暮雪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兩人。
“假扮成你?!”
施群還沒反駁,一旁的衛澄不淡定了:“施群這個傻包包的樣子,扮成你還不一秒鍾就被識破了?”
施群眯起眼看著自己的助理:“……”
江暮雪摁著衛澄的肩,讓他坐下:“大白天扮成我肯定是輕易就會被戳穿,但今晚不同,今晚是那具男屍的頭七之日。”
“我已經鋪墊了很久,說會在頭七的時候將他請出來,將當時的真相問個清楚。”
“只是這整個劇組也沒人清楚,這請究竟是怎麽個請法。”
“既然都不知曉,你就自由發揮就行,跳大神你見過的,發揮你身為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吧!”
施群眨巴眨巴眼:“師父,您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倒是想跳大神,可我腿斷了呀!”
江暮雪早有預料,不慌不忙,抬起施群的胳膊雙指並攏從虎口一直劃到肩頭,施群感覺到一股酸脹,這種感覺很快順著他的上半身湧向了他的雙腿。
“我幫你疏通了經脈,晚上不要做什麽過激的動作,買個黑袍子穿上,假模假式跳跳就可以了。”
施群驚愕的瞪大了雙眼,讓衛澄給自己擋著,試了試,果真站了起來!
“師父!”他難以置信道,“您早不救我!我戲份都讓出去了嗚嗚嗚。”
江暮雪目光遊離了一秒,乾咳兩聲:“我是希望你自我成長,揠苗助長對你未必是好事。”
施群抽噎著點頭:“好的。”
“不過我就算能跳,那鬼魂我也召喚不出來呀?”
江暮雪輕笑:“這就是小雪的任務了。他到時候會假裝成男人的生魂,出來弄出點動靜。”
又將計劃詳細交代了一遍,江暮雪才離開劇組。
結果江暮雪前腳剛走,後腳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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