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嗯”了一聲。
副導演浮誇的大叫一聲:“我們劇組蓬蓽生輝啊!”
但緊接著, 他就壓低了嗓子, 小聲問:“那這兩天能去找您給算算不?卦金我會另給的。”
江暮雪打量著笑呵呵的胖老頭:“如果您想問買哪隻股票能賺錢的話, 我只能說, 您是守財之勢,投資的事兒不適合您, 錢還是老老實實存銀行吧。”
“啊!您看了一眼就知道我心裡想問什麽,果然名不虛傳呐!”副導演不僅沒有氣餒,反而更加鬥志昂揚了,“那您肯定也有辦法幫我轉運的,您看看我改改家裡格局能不能行?”
周玨看著副導演粘在江暮雪身後,而江暮雪從容應對的樣子,恍恍惚惚意識到,江暮雪或許可能大概還真的是個大佬,至少絕不是那沒見過世面的。
他痛心疾首的問施群:“這真的是你請來的風水顧問?”
施群睜大無辜的雙眼:“童叟無欺!說起我師父那是——”
“誒?周導您別走啊!我師父的價格可不便宜,您看您是不是重新撥點經費?”
周玨猛地停下腳步,眼神又亮了:“撥經費可以,你讓你——額——師父,客串一下劇裡一個角色,只有兩個字的台詞,露個側臉就行。”
施群皺眉,為難道:“周導,看來您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清楚啊,我師父之前就是娛樂圈的來著,但現在是真的心灰意冷不想摻和了,我可以幫您問問,但我覺得他不會同意的。”
“他這麽好的苗子,身手又好,咱們華國現在最缺的就是打星,他要是肯出道,那保管大紅!到時候不論是社會地位還是賺的錢,不比他現在當個神棍強多了?!”周玨這人最有文化自豪了,看到江暮雪這好苗子蒙塵,他比誰都難過。
施群趕緊比了個“噓”的手勢,他偷瞄了一眼江暮雪的背影,壓著嗓子道:“我師父耳力很好的,周導你說話要注意措辭!”
“您人身攻擊我無所謂,反正我臉皮厚,但您人身攻擊我師父,那風險可就大了,我師父心眼可小了,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半身不——嗚——”
施群轉身,看到江暮雪背在身後的手捏了個訣。
半分鍾過後,施群才終於能夠呼吸新鮮空氣。
“那個我剛剛說錯了,我師父是很大度的,但背後說人閑話的行為是很不好的!”
“我說的是實話!”周玨拒不認錯。
施群笑了笑:“周導您知道我師父家裡產業在咱們市能排十大龍頭企業之一嗎?而且我師父的卦搶手著呢,每天一卦便宜的那是做善事,還得靠搶的,您打聽打聽,他給富恆集團的李玉亨擺平的風水局拿了多少,那淨利潤比您電影賺的多。”
周玨瞠目結舌:“真的?”
“那我們劇組怎麽可能請的起?”
施群得意一笑:“這不是有我呢嘛,我纏了師父很久他才答應過來的。”
周玨正和施群說著話,巴蘭也搞清楚了江暮雪的來歷,只是——
“網上這些言論都是真的?”巴蘭皺著眉問身邊人。
巴蘭的助理,同時也是劇組的新媒體宣傳人員,認真回答道:“不確定這些是真話還是謠言,但這些言論在網上發酵,也就是昨晚才開始的,所以……”
“所以,江暮雪肯來我們劇組,可能是故意的。”巴蘭眼神暗了暗。
*
時間倒回到一天之前。
房文霍在江暮雪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中越想心越冷。
從前他不喜歡江暮雪,是因為這個兒子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半點也不像他,反而是十乘十的遺傳了他的母親。
而現在,他不喜歡江暮雪,則單純是感覺到了威脅。
房文霍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想了許久過後,他還是撥通了那個他以為再也不會撥通的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
“悲問大師,最近還好嗎?”房文霍寒暄道。
“有話就直接問吧。”低醇暗啞的男聲回答。
“那我就直說了。之前您說過犬兒江暮雪是必死之相,活不過三個月,可直到今天,犬兒仍舊活的好好的。”
話筒裡傳來連天的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悲問聲音虛弱的說:“請稍等。”
房文霍自詡見多識廣,但悲問是他最看不懂的一個。
悲問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身上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氣息,但與之相悖的,他身上同時存在著濃烈的血腥氣。
對江暮雪布下殺陣的時候,悲問可以一邊念著大悲咒歎息著,一邊痛下殺手,連眉目間的悲憫都沒少去半分。
世人總說恐懼多半源於未知,那麽第一個讓房文霍感到恐懼的人,就是悲問。
房文霍沉浸在思緒之中沒過多久,悲問就重新拿起了電話。
他聲音仍舊氣若遊絲,但說出口的內容卻讓人心驚。
悲問語氣平靜道:“我沒有算錯,卦象顯示,江暮雪是死局。”
這一刻,憤怒戰勝了恐懼,房文霍吼道:“可他就是活著!難道你要讓我欺騙自己看到的其實是幻覺,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精神病院,所有人都在演戲嗎?!”
“這不是我表達的意思。”悲問淡淡的打斷了房文霍,仿佛房文霍的吼叫或者憤怒,於他而言都激不起任何情緒的波動,他依舊古井無波道,“原來的江暮雪確確實實死了,現在你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江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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