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藍山登時來了力氣,誓死維護自己的尊嚴:“我可是微曜科技成功率最高的技術員!這公司培養我還不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嗎?你看誰上來就給員工亮底牌的?”
我點點頭:“行吧,金牌技術員。”
我想起在火車上時與許黯然接觸的每一秒,他都是溫潤柔和地微笑著的,像一個真正的乘務員。
他遠比顧藍山更麻煩。
我現在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優勢在於他們沒有人知道我和秦月章互換了身份的事情。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完成之前制定好的計劃。
否則他們不會給我更多機會,甚至我不可能再接觸到暴雪。
在進入暴雪構建的仿真夢境空間的時候,只會擁有暴雪加載的代碼記憶。只有接觸到錨點才能夠喚醒主體意識。
我已經找到了我自己設計好的第一個錨點——沾血的糯米白糕,完成了第一步。但第二個錨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
他隻告訴我,第二個錨點,是我潛意識裡認為的最不可能出現之物。聽說這是為了保護那些在暴雪的空間裡執行任務的技術員,防止他們的主體意識全部清醒,在夢境裡出現意外。
潛意識裡最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又怎麽會出現在夢境裡呢?實在是太矛盾了。
不急。顧藍山這裡套不出的消息,或許許黯然會告訴我。
朝會已經結束,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往教室裡走去。有幾個懶散的吊在最後,互相打鬧著,同時眼睛還不乾不淨地掃著前面的女生,湊到一起竊竊私語,然後大聲地哄笑。
“走吧,我們去看看老大!”顧藍山說著,扯住我的胳膊去追許黯然。
可在前方,晏如駐足在原地等我。
我掙脫了顧藍山,說:“你先去吧,我之後來找你。”
顧藍山視線在我和晏如之間轉了轉,點頭說:“也行。”
人群零星散去,晏如說:“你和顧藍山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不想讓我知道?”
我愣住,故作無意地說:“你怎麽會這麽想?”
“他看我的眼神很閃躲,視線不自主地右移,而且笑容很僵硬。”
我說:“那你去問他吧,我不知道。”
晏如的臉沉了下來,他剛準備說什麽,一顆陳舊的籃球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飛了過來,正中晏如的後腦。
“砰!”
晏如猝不及防,那顆籃球萎靡地落在地上,彈起兩下之後,無力地滾動在我腳下。
像一顆被揮刀砍落的人頭。
晏如回頭,正對上嬉笑的幾個男生。為首的那個高高瘦瘦,叉著腰,神情戲謔:“喂,那個誰……殺人犯的仔,把球給我送過來。”
他說完,周邊圍著的幾個男生都哄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有幾個還指著晏如,似乎在嘲諷他像條沒人要的流浪狗。
我記得我曾經看見過一句話,說當你遇到苦難的時候尚且忍一忍。因為等到過幾年回頭你再看,會發現輕舟已過萬重山,當初的苦難已經不值一提。
他們刺耳的笑聲在我腦海裡回蕩、盤旋,過往的記憶刹那間如複燃的死灰。
輕舟沒有度過萬重山,它還困在那片渦流裡,永世不得超生。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在晏如作出回應之前,我衝上去,一拳砸在了那人的眼眶上。
“啊!”
少年被我一拳砸得連退幾步,捂著眼睛,另一隻眼怒視著我。
他的視線太過怨毒陰冷,晏如上前兩步,擋在了我和少年中間,防止少年會突然發難動手。
我看著晏如的背影,心底卻生出些難過與悲哀。
我以為少年們會衝上來,但實際上卻沒有。他們指著我和晏如,嘴裡說著警告的話,然後簇擁在一起返身跑走了。
那個被我打了的少年臨走時陰測測地盯我:“晏如你小子找幫手是吧?我孫單昊記住了,你等著!看我不整死你!”
他們走後,晏如才回身看我:“你怎麽突然動手?”
我問:“你難道不生氣?”
晏如說:“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而且他們不就是想看我生氣嗎。”
也是,只有被戳到痛處的人才會跳腳。
“我們先回教室吧。”晏如說著,突然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勾著我往教室走。
我順著他的力道被拉扯著走了幾步,抬眼卻看到他的耳朵緋紅。
他在想什麽我不知道,也懶得探究。我腦海裡再次萌生了那個想法。
在審訊室裡的時候,他高高在上地俯視我,用旁觀者的冷眼批判我的無情與瘋狂。
那麽現在易地而處,讓他來感受我曾經歷過的少年時代,他又會做出什麽抉擇?
第24章 舊案
秦月章初中的時候跟隨父親去了國外,和魏欽州便轉成了線上的網友,常常通過手機聊天。
有一段時間,魏欽州忽然給他說,他想去山裡拍銀河,七八月的時候,正是觀測銀河的最佳時期。
魏欽州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
沒多久,魏欽州跟著學校的支教團去了雪城周邊的一個山區,一邊支教一邊等待觀測銀河。
“銀河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一堆星星。”
魏欽州無語:“你是什麽老幹部嗎?我這麽浪漫有趣的人,怎麽會交你這麽個理性無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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