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搖說她累了,可是她離開的時候還是開心的,甚至也很好地回應了周繼月的道歉,似乎是從遇見那個保鏢開始,她就變得有些不對勁。
周重巍支走了遲遲不願意離開的賀驍,屋子裡只剩下周家父子兩人,周重巍沒多說,隻溫聲道:“去廚房熱杯牛奶給你妹妹送上去。”
沒一會周時崢拿著牛奶下來,周重巍:“怎麽了?”
周時崢失笑搖頭,“她說她睡了。”
周時崢放下牛奶,“爸,這事不對勁。”
周重巍輕輕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爸爸心思深,周時崢欠些閱歷,哪怕已經是二代裡人人稱道的標杆了,可仍經常猜不透爸爸的心思。
今天周繼月對著妹妹道歉時的那一番說辭,能信的頂多只有只有一兩分,周時崢從來都不認為周繼月能夠瞞住爸爸。
周時崢不禁看向周重巍,他想知道爸爸的態度。
周重巍黑沉的眸子看不出什麽情緒,他像是在思考什麽,片刻微微皺眉,拿出手機給特助打了個電話,“安悅出車禍的事情你再去查,還有...查查繼月身邊那個眉上有疤的保鏢。”
周時崢聽著周重巍的吩咐,也想到了什麽似的,目光驟然犀利。
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樣,趙繼月真的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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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恢復得太突然,像是洪水突然衝破了堤壩的阻攔,造成的後果堪稱一場災難。
季星搖甚至想,她為什麽不就這樣繼續失憶下去,起碼還能在脆弱的幸福裡繼續沉浸下去。
想起一切,就像是從一場絕世美夢中清醒,夢中的一切幸福突然抽離,余下空蕩蕩的心口和不得不面對寒風刺骨的現實。
開車撞她的人是那個所謂的乾姐姐,周繼月的人。
她最信賴的男朋友,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所有的美好感動和治愈都建立在謊言之上,那是不是意味著全部都是謊言?
一面是代替她在爸爸身邊長大的乾姐姐想要致她於死地,一面是最信賴的男朋友滿嘴欺騙,雙重打擊之下,季星搖腦子裡亂得厲害。
她一直在胡思亂想。
腦海裡一會兒是那個刀疤男人踩著油門向她撞來時那滿臉凶惡的殺意,一會兒是賀驍雨中撐傘,笑著承認是她男朋友時的樣子。
季星搖一面因為刀疤男眼中的殺意而感到害怕,一面因為賀驍的欺騙而悲痛萬分,她哭的滿臉是淚,搖擺的情緒讓她簡直像是要人格分裂了,這樣痛苦難受的情況下她又不敢哭出聲。
不敢哭出聲是因為對周圍環境的不信任,這幾天相處稍有放松的心防又重新豎起高高的城牆,原本建立的信任,漸次崩塌。
有些事情,季星搖之前不去想只是不願去計較,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周繼月的昭昭野心就寫在她的名字裡,她乾脆再直白些,叫周繼悅好了。
季星搖絕對不原諒周繼月,她甚至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會如此的心狠手辣?在她的訂婚宴上搶走了她的未婚夫,讓她受到整個圈子的嘲笑不夠竟然還想要她的命?
季星搖是善良心軟不錯,可她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說那場車禍只是一場意外,而不是蓄意謀殺。意外和蓄意謀殺最大的差別就是,意外肇事者絕對不會用那樣一雙帶著濃重殺意的凶惡眸子鎖定受害者。
可刀疤男的那雙眼睛,那種被鎖定的恐懼,季星搖現在想來都害怕,她甚至記得最後一幕,車輛撞在她身上的時候刀疤男臉上露出的得逞的笑。
若不是因為多年練舞身形靈活讓她能夠在車輛即將撞來的瞬間僥幸往旁邊躲了下,她恐怕真的會命喪當場。
而刀疤男與她素不相識,讓他動手殺她的唯一理由在周繼月身上。
是周繼月要殺她。
周繼月搶了她未婚夫,還要殺她。
感情上的事情也就罷了,可性命攸關,季星搖不接受任何的包庇縱容。
季星搖知道感情都是需要培養的,周繼月是在爸爸哥哥身邊待了十幾年的人,她只是一個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他們會選擇為自己討回公道,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勸她息事寧人?
季星搖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就這麽睡過去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眼睛都腫了,季星搖沒去理會,她仍舊穿著睡衣縮在床上望著窗外發呆。
昨天晚上她進門的時候反鎖了房間,早上季星搖的私人管家艾米敲了幾遍門,季星搖都沒開。
艾米擔憂,想起早上周重巍去公司之前叮囑她多注意著些星搖,她心情可能不太好,果然是這樣。
艾米又敲了敲門,柔聲哄道:“安悅,我把早餐給你放在門外了,你一會拿進去吃點好嗎?”
裡面沒有做聲,艾姐無奈歎息一聲,下去了。
季星搖一天沒有吃飯,下午周重巍父子趕回來,聽到艾米說季星搖一天沒吃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都不禁皺了眉。
艾米很擔心,“中午的時候,賀少爺來了一趟,安悅還是不肯見,賀少爺坐在安悅門口哄了她很久,她才說了一句,讓賀少爺回去,她想一個人靜靜。”
周重巍周時崢對視一眼,連賀驍都不肯見了?
周時崢:“安悅是不是想起來了。”
周重巍:“八成是。”
周時崢有些擔心,“爸,昨天你讓查的事情有結果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