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吵得爽了,可刀子為什麽通通往她心窩子扎呢?
她明明已經因為賀驍的事情很難過了,為什麽還要這樣逼迫她?
季星搖痛苦地把頭埋進臂彎,突然覺得生活簡直一團糟糕。
手機消息不停地在響,起初是微信消息,後來就是電話鈴聲,大概又是那些關系並不怎麽親近的人在催著她去所謂的同學聚會上,向他們展示她的傷疤。
季星搖一概不理,也不想理。
她把手機關了靜音,自己擦擦眼淚,慢慢走去陽台,坐在小馬扎上,坐在那群賀驍送給她的綠植的中間,不想理會外界一切煩惱,隨他們去鬧。
屋子裡靜悄悄的,燈也隻開了很微弱的那一盞,微弱的燈光下,綠植舒展著葉片,季星搖定定地看著這些綠植,出神的想,她真想也做一盆綠植啊,不用很漂亮,也不用給她很好的照料,只要將她放在那裡,有陽光雨露就行,她就能安靜地生長,沒有煩惱,不用為什麽事情傷心,每天唯一惦記的只有陽光雨露,多好啊。
季星搖看著看著,又不禁想起賀驍送給她綠植的那天,她還記得當天賀驍對他說‘隨便養養,怕你養死傷心’時候的模樣,那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運,怎麽能遇到賀驍這麽好的人,他真的是在很用心很用心地對她好,不求回報,潺潺涓涓,體貼入微。
剛出院的那天,她真的很冷,這世態對一個無所依無所歸的孤女極盡冷淡,冷得季星搖瑟瑟發抖,她就像是那個即將凍死在雪天的小女孩,賀驍是那散發著溫暖的火柴。
她貪戀著的溫暖,終究是要消失的,泡影一樣短暫的。
......
賀驍心裡記著阿姨的電話裡說的話,想盡量早點回來陪季星搖,可惜傍晚路上堵車,他在路上耽擱了好長時間,不得已,只能讓季星搖先吃飯,不知回來要什麽時候呢。
剛挨過堵車的路段,從高架橋上下來,又匯入了擁堵的市區路段,賀驍在路上就多耽擱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到了家,賀驍心裡惦記著季星搖,腳步都加快,從電梯口到門口的那端距離,總共也沒多遠,他大步流星的,外套鼓起,帶著一陣冷風。
十二月末的燕市,零下十度,冷得厲害,賀驍走到門口,步伐就慢了下來,他在門外站定,對著手機整理了下髮型,輕輕在外套褶皺上撣了撣,不知是想要拂去灰塵還是寒氣,這才抬手搭上指紋鎖,開門進屋。
賀驍進門的時候,房子裡靜悄悄的,大片區域都是漆黑的,只有在靠近陽台的位置,開著一盞光線非常微弱的壁燈。
賀驍下意識地放輕動作,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他以為季星搖是早早睡了,可是抬起手臂看了眼時間,現在才不到七點半。
賀驍微微皺眉,怎麽回事?人不在家?
不應該。難道是在關著燈玩手機?
就在賀驍這麽想的時候,餐桌上,突然亮起一道光,賀驍尋著光源看過去,才發現是季星搖的手機。
賀驍走過去,拿起手機,手機頁面顯示上面有十幾通未接電話,還有幾條短息和微信,大意是催促季星搖去一個同學聚會。
賀驍下意識皺眉,覺得事情不簡單。
他還沒有解鎖季星搖手機呢,隻鎖屏頁面上就有這麽多的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什麽樣的同學聚會需要催成這樣。
賀驍拿起季星搖的手機,正要找季星搖,轉頭就見陽台處有個黑影動了下。
賀驍挑了下眉,腳步放輕走過去,果然就見陽台上一個小角落裡,有一團小小的身影。
那團小小的身影,坐著她的小馬扎,抱著自己的膝蓋,臉都埋進了膝蓋裡。
這團小黑影是誰呢?
“寶貝,”賀驍聲音悄悄的,生怕嚇到她一樣。
那團黑影頓了下,而後抬起了頭,怔怔地看過來。
賀驍隨手打開了手邊的一盞燈,柔和的光線亮起,賀驍怕晃到季星搖的眼睛,特意換了個站位,把季星搖當在自己的陰影下,柔和的光線沒有刺到季星搖的眼睛,卻讓賀驍看清了季星搖的模樣。
紅彤彤的眼睛,紅彤彤的鼻子,還有一臉亮晶晶的淚痕。
可憐的,賀驍心疼得不行,單膝蹲跪在季星搖身前,扶著她的下頜,大拇指去撫她臉上的淚,聲音越發柔和地哄她,“怎麽哭成了這樣?”
季星搖沒說出話來,反倒先沒出息地打了個哭嗝,就...丟人。
“這麽委屈,”賀驍用袖子仔細擦乾季星搖臉上的淚,道:“跟哥哥說說,怎麽了?”
季星搖搖搖頭,“沒,沒事。”
還說沒事。
賀驍手上還拿著季星搖的手機,放到季星搖手中,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解開。”
季星搖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照做,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已經解開鎖屏,落到了賀驍手裡。
賀驍翻看這季星搖手機微信上不停跳出來的微信消息。
蘇筱筱:大家都到了,就差你了,怎麽不敢來?
蘇筱筱:你姐妹特意從津市趕來幫你助陣,你就不來看看?
蘇筱筱:怎麽,怕自己混得太慘,在同學面前丟人?
賀驍大致看了兩眼,就明白了怎麽回事,這個叫蘇筱筱的明顯跟季星搖不對付,估計還混得不錯。
什麽東西,還敢欺負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