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夢拿起空調遙控,嘀咕道:“空調怎麽開著,還三十度……”
雲厘:“是有人在嗎?”
“可能之前有人下來過。今天就幾個人過來了,現在都在店裡。”何佳夢調低幾度,翻出充電器給她,指著其中一張桌子,“你想在這兒充或到沙發那邊都可以。”
“好。”
本想陪她坐會兒,但看了眼手機,何佳夢猛地從包裡拿出粉餅補妝。
雲厘眨眼:“怎麽了?”
“老板過來了,現在就在店裡。”何佳夢興奮道,“我老板巨帥巨多金巨溫柔!閑雲老師,你也補個口紅吧!”
巨帥?
聽到這個關鍵詞,雲厘問:“是昨天來接我的人嗎?”
“不是。昨天老板打電話給我,先是溫柔地苛責了我一頓,”何佳夢捧心,“然後說找人去接你了,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我猜應該是我同事吧。”
“……”
苛責還能有溫柔的。
“我老板很少過來的,試業那幾天他也就來了一次,我當時還沒見著。”何佳夢說,“今天七夕他還有空,應該是單身。”說完,她笑眯眯邀請,“你要不要現在跟我一起上去看看?”
雲厘被她逗笑:“不了,我先充會兒電吧。”
何佳夢也沒勉強:“你過會兒上去他應該也還沒走,那我先回店裡啦。”
“好。”
桌子這兒就有個排插,雲厘不打算呆太久,也沒挪到沙發那邊,想充到半滿就離開。
半晌。
鄧初琦發來一條語音:“所以你昨天做了什麽夢?”
雲厘敲字,簡單給她描述了一遍夢的內容。
鄧初琦:“傘還能捅死人?”
鄧初琦:“這夢真晦氣,借的傘還成奪命刀了。你記得把傘拿回來,不然這‘凶器’被‘凶手’拿在手裡,總感覺不太踏實。”
“……”
這話不無道理。
雲厘有點迷信。
以往做的夢她醒來就忘,但這回像是真切發生過一樣,她還能憶起眼前噴濺的血。
拿回來也算是及時抽身吧?
昨天讓那男人放在前台了,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過來。
一會兒問問何佳夢吧。
念及此,雲厘也沒心思再充電,收拾東西起身。恰在此時,她聽到沙發處傳來輕微的動靜聲,不輕不重。
雲厘停住,遲疑往那個方向走。
走近了她才發現,沙發上躺著一個人。
方才這個位置被椅背擋住了,加上光線昏暗又隔了一段距離,雲厘沒細看,所以完全沒注意到。
男人生得高,這沙髮根本塞不下他,束手束腳。身上蓋著條薄薄的毯子,眉頭微皺著,看不出是睡是醒。
雲厘一眼認出。
是來接她的那個男人。
“……”
她呼吸頓住。
想到剛剛外放的語音,雲厘不太確定男人是否聽見了。大腦空空之際,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來。
——她看到男人睜開了眼。
眉眼清明,不知醒了多長時間。
周圍靜滯,連呼吸聲都清晰了幾分。
下一秒,男人收回眼坐了起來,動作不疾不徐,從沙發一側拿起她的傘。他沒有遞給她,而是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
“你的傘。”
仿若上課被老師抓到玩手機,雲厘在原地定了三秒,才過去拿。
男人平靜說:“謝謝。”
雲厘不敢看他,隻嗯了聲。
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圖,雲厘也無法再忍受這尷尬的氣氛。她咽了咽口水,支吾說:“那我先上去了。”
步子還未挪動,男人再度出聲。聲音很輕,如同隨口的提醒。
“你這是折疊傘,沒法殺人。”
雲厘僵住,偏頭,與他的雙眼再度對上,像是重回夢中的那個雨夜。冰冷、潮濕的雨絲,順著他接下來的話,毫不留情往她胸口鑽。
“直柄的還有可能。”
“……”
第3章
由於問心有愧,雲厘只能從這話裡聽出威脅和冷意,威懾力無異於——
我現在準備殺你了,但我手裡的刀不夠鋒利。
不過沒關系,我還有槍。
什麽叫直柄的還有可能。
他怎麽知道?
他難不成試過嗎……
各種細思極恐的念頭不斷湧起,與此同時,男人還詭異起身,朝她的方向走來。雲厘不知緣由,不自覺後退一步。
男人卻沒看她,路過她身旁,繼續往前,拿起辦公桌上的遙控。
將空調調回三十度。
而後放下,走到吧台旁裝水。
發現自己又浮想聯翩了,雲厘想盡快說點什麽來緩解氣氛,卻來不及過腦:“那直柄的,大概要買什麽樣的,才能殺……”
雲厘卡殼,察覺到這話的不對勁。
男人眼沒抬,安靜喝水。
“呃…”雲厘改口,“大概是什麽樣的,我避著買……”
聞言,男人看向她,視線下滑,停在了她細瘦的手腕上。宛若一個無情緒機器,對著一堆的數據,讀出了最直觀的結果:“你力氣不夠。”
“嗯?”
“買什麽都一樣。”
……
回到俱樂部,雲厘還停留在剛剛的狀況。
這麽一想,他們的對話好像過於驚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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