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啞聲問:“你認識我……”
宋扶玉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麽,卻突然神情一變,低不可察地道了句:“來得真快……”
她朝長寧溫柔一笑,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隨後,竟瞬刻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殿門砰地被推開,慕辭急切地闖了進來。
他氣息紊亂,衣裳也有些凌亂,顯然是極匆忙趕過來的。
在看到長寧獨自站於殿中時,慕辭情緒稍緩,卻仍快步上前,仔細地察看長寧神情。
見長寧面色如常,看向他的神情並無不對,並不像恢復了某些記憶的模樣,慕辭這才真正平靜下來。
他重新露出忐忑神情,輕聲解釋:“阿寧,我原本是跟在你後面的,可你突然就不見了,我擔心你出事……”
合情合理的解釋。
可女子的突然消失,和他的突然出現,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長寧問:“你和她認識?”
慕辭神情茫然:“和誰?”
他眼神過分懵懂純粹,仿若不可能參雜半點謊言。
長寧垂眸:“剛才,那瘴源化身的女子來找我了。”
慕辭恰到好處地露出錯愕。
長寧繼續說:“她好像認識我,可我並不記得她了。”
慕辭語調驚訝:“那她和您說了什麽嗎?”
“她大概本來要說的。”
長寧看著慕辭的眼睛,
“可不知為何,又突然走了。”
慕辭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麽,但又不知該說什麽。
長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想歇一會。”
-
離開寢殿後,慕辭垂下眸,眼底覆滿沉鬱。
直至走出皇宮,行至某處樹蔭角落,他才停下腳步。
“還不出來。”
他聲音極冷,帶著壓抑的怒意。
片刻後,樹下顯露出個紅衣女子,正是那宋扶玉。
她聲音懶懶的:“這麽凶做甚。”
慕辭神情冷漠:“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嗎?”
“不準私自去找她。”
宋扶玉嘖嘖感歎:“我和阿寧也是舊識了,我想和她見一面都不行嗎?”
望著少年因怒意而泛紅的眼尾,她嘖嘖搖頭:“真是可怕的佔有欲……”
“夠了。”慕辭冷聲打斷她,眼底陰霾重得驚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
他眼尾泛紅,眸光凜冽:“若再有下次,我會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
回想起慕辭發瘋的樣子,宋扶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搖搖頭:“行吧行吧。”
可她仍有些不死心:“可你怎麽知道,長寧她不想恢復記憶呢?”
“她有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的權利,不是麽?”
慕辭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眼裡寒意逼人。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真是護得緊呢。”宋扶玉輕嗔,“你放心吧,我不會阻礙你,也不會阻礙她。”
只是,她看著少年,忍不住感慨:“我真沒想到,你這都跟了進來。”
“在瘴境中日日循環,每日扒皮抽筋、挫骨揚灰的痛苦,也得虧你忍得下……”
宋扶玉搖搖頭,只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慕辭冷著臉,沒有說話,只是眼尾愈發的紅,仿若抹開的朱砂,妖異又邪氣。
22. 【22】 裴照是她過去的師兄?……
宋扶玉收斂了笑意, 轉過身,眼底霧靄沉沉:“這些年,我總是想, 像我這樣活著, 又有什麽意思呢?”
“好在……”女子唇角浮現一抹溫柔,“阿寧終於來了。”
“我知道的,那些人是來封印我的, 阿寧卻是來讓我解脫的。”
她聲調疲憊,語氣卻很高興。
慕辭一言不發, 轉身便要離去
“喂。”宋扶玉突然喊住他,“我替你將裴照留下來,如何?”
慕辭回過頭,面色愈冷:“你還做了什麽?”
宋扶玉笑起來:“別緊張啊,我不過是在給他的花裡,做了些小手腳……”
“他若是理智清醒, 那點小手段自然無用……”
可他們都知曉, 裴照如今心魔纏身, 哪有什麽理智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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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 長寧在榻上坐下。
她輕輕地將長劍放在身旁,和它說話:“阿辭, 他在騙我。”
“他明明認得那個女子, 卻不肯和我說。”
“可我不明白, 他為什麽要騙我。”
“我一點也不喜歡別人騙我……”
長劍嗡嗡了兩聲。
長寧蹙眉:“你還替他說話。”
長劍又嗡了一聲。
“好吧。”長寧抿著唇, 不情願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一次就算了。”
她暫將慕辭和那女子的事放下,取出那朵薔薇花, 將之懸於面前。
薔薇花色澤殷紅,仿若鮮血染就。
讓她回想起所看到的宋扶玉過去中,那段關於血薔薇的秘辛。
然而,那段往事中,並未提到皇室最終有沒有澆灌出血薔薇,更未說到三皇子有沒有死,結局是怎樣的。
片段很不完整,讓人一時很難確定,宋扶玉的執念是對皇室的仇恨,還是對家族蒙冤慘死的悲慨,亦或是……對三皇子的愛恨……
“既然不確定,那便先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