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他忽然又放下了筆,語氣平淡,“行吧,就按照周教的意思。”
咦?
卓新梅愣了一下,見黎揚轉身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文件夾,她接過排班表,到底忍不住還是偷偷看了他一眼。
這幾天降溫,她們幾個怕冷的早就穿上了厚厚的黑大衣。黎揚從路面回來,身上依然隻穿著黑色的冬執勤服,一身的黑色,愈發顯得身姿挺拔,眉眼堅毅,只是單單站在那裡,就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沉穩氣度。
這樣一個人,怎麽就沒能成為自己的姐夫呢?
卓新梅收回視線,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自從那次在飯局上見過後,表姐戴倩蓉對他們大隊長的意思顯而易見,那段時間表姐三天兩天過來找她,可惜黎揚常常不在,愣是讓她撲了好幾回空。
她有心幫忙牽線,卻也頂多只是透露一下行蹤。她很清楚黎揚的脾氣,雖然看起來脾氣溫和十分好相處,但也有他自己的底線,不然也不會幾年了依然保持單身。
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年將近了戴倩蓉卻再也沒有來過局裡。這幾天她聽小姨的意思,好像正在給表姐安排相親,表姐居然也很配合地去了……
像表姐那樣明媚動人的大美女居然都打動不了黎大隊長。
盡管有些惋惜,但是自己作為一個下屬卻也不好越界。眼見著又一年過去了,馬上就奔三了,他們的黎大隊長卻依然孑然一身。
卓新梅真的很好奇,這位全局最年輕的大隊長難道真不打算結婚了嗎?
想起局裡那些上了年紀的女同事們蠢蠢欲動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卓新梅只能安慰自己,不是她家表姐不好,一定是大隊長太挑了。
收回視線,卓新梅默默帶著黎大隊長簽好的文件走了。
黎揚當然不知道自家內勤剛腹誹了他一番。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原木桌面,他心裡想的是,這麽多年都沒有過過年了,難得今年不值班,就陪小丫頭好好過個年吧。
這樣一想,嘴角不自覺便泛起了溫暖的笑意,心裡隱隱有些期待。
等到年二十九那天,黎揚提前把該處理的事務都處理了,剩下不急的就交接給了周教。
下午三點多的光景,黎揚從局裡出來便直接開車去了沃爾瑪,進去之後就是一通大采購。
手裡提著大包小包上樓,黎揚剛從電梯出來,就見自家門前站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瘦高的是程瑜,身上穿著上次剛買的運動服,袖子高高挽起,手裡拿著塊抹布。矮一些的則是自己那位放了假就開始往這邊跑的弟弟何宇傑,旁邊放著一把梯子和一桶水,何宇傑手裡也拿著抹布,正像模像樣地往門上擦。
黎揚愣了一下,看見程瑜將抹布往梯子上一搭,隨即便扶著梯子往上爬。
梯子也沒個人扶,隨著她的動作還稍微晃了晃,黎揚隻覺得心臟跟著一跳,帶著薄慍開口,“爬那麽高幹嘛?”
門前的兩人不約而同回頭,何宇傑更是一臉驚喜,“哥哥你怎麽回來了?”
梯子上的程瑜也有些茫然,明明記得早上出門前黎揚才和她說過今天輪他備勤,就連中午都沒有回來吃飯。
黎揚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梯子前,這丫頭可真是一點兒安全意識都沒有,這要是摔下來,這個年就得陪她在醫院裡度過了。
這樣一想,面色便更加難看了幾分,將東西往地上一放,沉聲道,“還不快下來?”
程瑜不明白他的表情怎麽那麽嚴肅,一邊繼續往上爬,“我在擦門,還沒擦完呢。”
“誰讓你擦了,爬那麽高,一會兒摔了怎麽辦?”
黎揚朝她探出手,語氣冷然,“下來,抹布給我。”
“沒事兒,我都已經上來了,擦完再下去。”
程瑜轉過頭,門板上堆了不少灰塵,估計回頭還得換次抹布。
這樣想著正要伸出手,冷不防腰上忽然多了雙有力的大手,那大手強勢而霸道,卡著她的腰肢輕輕一托就將她整個人托舉了起來。
程瑜短促尖叫了一聲,一張臉瞬間漲紅了,“你,你幹嘛?快放我下來。”
黎揚卻是托著她的腰肢不由分說將她放到了地上,末了還像安撫小狗似地順了順她的頭髮。
“你擦底下的就好。”
腰間仿佛還能感受到那雙大雙灼熱的力量,那兩塊皮膚熱熱的,好像要燒起來似的。
程瑜漲紅了臉,對上宇傑不明所以的表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黎揚很快接過她手中的抹布,身型利落地爬上梯子,沒過一會兒便把上面的擦好了,髒的抹布又遞還過來。
程瑜望了望門把,忍不住提醒,“還有邊邊角角,也都要擦乾淨。”
黎揚好笑地轉過頭,小姑娘站在地上仰著頭望他,認真叮囑的表情顯得頗有幾分老成,明明才十八歲,端的老氣橫秋。
他彎了彎唇,一雙鳳眼揚起了細小弧度,“知道了,小管家。”
男人漆黑的眸中帶著戲謔,程瑜面上一燙,慌忙收回了視線。
有了黎揚幫忙,三個人很快把家裡大大小小的門窗都擦拭了一遍,何宇傑本來是來找程瑜玩的,沒想到玩著玩著就成了乾活,好在哥哥給他買了很多好吃的零食,倒也不吃虧。
晚上黎揚送宇傑回家的時候便把母親和繼父連同弟弟三人,提前包了厚厚三封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