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細長的煙,喂到他嘴邊,勾勾手指指揮他乖乖俯下身子,替他點了火,纖纖指尖湊到了他的鼻尖,他一下屏住呼吸,擔心自己呼吸重了冒犯到她。
緊緊張張盯著眼前的亮起的火苗,火苗滅去,變成燃燒在香煙末端的一道星星點點。人高馬大的身形,在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嬌俏女子面前,總是難得的緊張。
韓蘇引導他:“來,現在試著深深吸一口,吸入肺裡。”
他竟然認真照做,虎虎吸了一口,果不其然再次被嗆到,焦油混進肺裡,一手趕緊取下煙,劇烈地咳嗽起來。在心上人面前丟臉,不由發窘,可直到對上韓蘇不懷好意的眸子,被咳出眼淚的年輕人這才恍然大悟:“你故意的?!”
這簡直是蓄意虐待!
“對呀,我故意的。”韓蘇點頭承認,無所謂的神情,扔了手中的煙蒂,高跟鞋尖尖踩滅了,拍了拍手,推開樓道門,回首揚眉一笑:
“我就喜歡虐待小動物嘛。”
第50章 心門
所以成年人的世界裡難得真切的感情,無一不是識於微時,當她一無所有或是狼狽不堪,才能放開心防。所謂的天時地利與人和敲開她的心門,說難聽點,不過是趁虛而入。
為期一周有余的高強度印刷商工作已經將近尾聲,已經由保薦人律師提交聯交所,到了此刻,會議室越發空蕩,大部分中介依次結束工作退場。
choco買的明天上午的飛機飛北京,訂票的時候多八卦了一嘴羅瑪什麽時候舍得回京,果然見這小子心不在焉,越臨近項目,反倒越加沮喪。
壞笑問他:“不舍得走啊?”
不舍得走也得走。羅瑪聳聳肩,簽注馬上要到期,根據項目經驗來看,下一次見,最快也得是三個月以後。而等到第二階段項目完成,兩個人一個北京,一個香港,應該少有再次相見的可能。
韓蘇對他始終冷淡,難得開玩笑,也像逗小孩玩一樣,反而自己越發不能自拔,她是薑太公釣魚,而他卻躍躍張大了嘴,偏偏就想咬住那根直鉤。
韓蘇收拾東西下班的時候又看見樓下的高大身影,低著頭仿佛有心事,不複往日那般緊張,倒透著幾分少年離別的失落。
她先開了口:“又來送我回家的?”
“嗯。你在這等著,我去叫車。”
兩人一路無話,香港的春天已經開始回暖,可以拉開一線車窗讓夜風嗖嗖灌滿小小的計程車空間,四處迅猛流動的空氣灌了滿耳,覺得聒噪,韓蘇又關緊了車窗。靠在椅背上閉了眼睛聽車上的午夜電台,粵語的深夜節目,混雜著黃段子,來香港不到一年,她還不聽熟練,半懂不懂,聽到會心處,微微勾起嘴角笑。
羅瑪也閉著眼,攤開的掌心對著自己,拇指微微揉太陽穴,一整日對著電腦,眼睛酸疼,另外微張的四指擋在眼睛前,卻從指縫裡偷偷瞧著韓蘇,瞥見她臉上淡淡的笑意,覺得安寧,移不開眼。
這麽看了許久,車子轉彎,他順勢往她身上靠了靠,他的唇剛好湊近她的發,想起她所謂的“三不原則”,第一條就是“不拒絕”。鼓足了勇氣,輕輕承認:
“韓蘇,我舍不得你。”
然後他不意外見她給出的反應只是嘴角放平,慢慢“嗯”了一聲。等他繼續開口。
“後天上午的飛機,再不走,簽注就要過期。……走之前,我可不可以再見你一面?”
“好啊。那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她笑了笑,側過臉,微微仰了仰脖子,呼吸正好噴在他的頸上,比空氣微暖。
兩個人擠在狹小的出租車裡,呼吸相聞,但羅瑪突然發現,她對自己的任何親昵都不帶有一絲曖昧。不抗拒他的靠近,也不害怕。而擔憂與無措才是陷入愛情的開始,韓蘇對於羅瑪,只有遊刃有余的平靜。
“你不喜歡我,對嗎?”他突然脫口而出,覺得沮喪。這才發現試圖通往另一個顆心的道路會遇到多麽堅硬的阻礙。
調情與曖昧換來的是刹那漏一拍的心跳,只有天真無邪的小妹妹才會將它誤以為是愛情。而骨子裡不相信愛的人,習慣性將曖昧當成一場沒有結果的遊戲,欣然接受,不作期待,最後坦然告別。再多的心動都沒辦法敲開心門,或許等到天時地利與人和皆備的幸運兒才能找到它的鑰匙。
韓蘇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難得認真告訴他:“你也未必是真的喜歡我呀。別被自己騙了。”她笑,用前輩的語氣:“我這幾天順帶關注了一下你做的文件,細節到位,比我實習時候機靈多了,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什麽都不懂。也絕對沒你這膽子在印刷商時候就巴巴蹭高年級律師的車一起回家。”
“你那時候也有喜歡的人了?”羅瑪隻抓最後一句話的重點,酸溜溜問她。
“沒。我那時比你清醒的唯一一點,就是知道項目和工作是最重要的,反正男人嘛,永遠一茬接著一茬。”
而羅瑪,也不過是其中的一茬。
第二天中午韓蘇完成了工作就沒去印刷商,直接回了律所。剛坐下內線電話就響起,胡律師說過來談談工作。
同一間辦公室的Ashlee見狀一笑說:“輪到你啦?”
眾所周知胡律師馬上要調回北京辦公室,最近正逐一找團隊骨乾聊天,韓蘇因為高鵬的項目耽擱拖延至今,現在才有機會認真和老板談談。韓蘇點點頭,“忘了問你了,你怎麽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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