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不自覺追逐上去。
這個季節,圖書館已經開了熱空調。
暖氣將整棟樓打得暖洋洋的,一點都沒有室外那種陰冷感覺。
唐司淮應該是脫了外套,隻穿一身白色毛衣,襯得皮膚像是白玉一樣,用唇紅齒白這種詞匯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手裡拿了兩本書。
像是建築類教材。
看著比詞典還厚重。
梁可櫻眼睜睜看著他走向自己這邊,又在她斜對面坐下。
學校圖書館三樓四樓都是長條木紋桌,一張桌邊放八把椅子,單人空間還算寬敞。就算每個人在自己面前摞一堆書,也不會影響隔壁座位。
唐司淮和梁可櫻當中還隔了個位置,距離不近。
只是因為斜角,視線角度走直線,當中沒有遮擋物,顯得人好像觸手可及似的。
梁可櫻抿了抿唇。
唐司淮沒有注意到她,低下頭,從桌上撈起一支筆,壓在指間,自顧自地開始看書。
外頭,天氣陰沉,沒有陽光。
這桌也不靠著窗邊。
但唐司淮身處什麽地方,就像是少年將陽光和夏日一同帶到了這處,叫人無法挪開視線。
梁可櫻就這樣呆呆地偷看著他側臉許久。
直到將近中午,唐司淮收好書,起身,快步離開座位。
她沒能和他搭上一句話。
此後數日,梁可櫻都沒有再在圖書館碰到過唐司淮。
複習好像也沒個眉目。
單詞每天在背,真題考卷準確率也就勉勉強強一般。
不過,她要求不高,沒指望拿獎學金保研之類,只要能低空飛過就算成功。
與此同時,十佳歌手的熱度也在悄然地與日俱增。
夜幕降臨時分。
梁可櫻回到寢室。
這個點,岑瑜還沒回。
只有溫黎和蘇安安兩個人坐在床上聊天。
聽到開門聲音,兩人停下閑聊,齊齊望向門邊。頓了頓,才出聲喊她:“可櫻可櫻,你明天去嗎?”
梁可櫻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去哪裡啊?”
蘇安安:“十佳歌手的海選。我和溫黎都打算報名呢。”
梁可櫻對這些活動興趣不大。
靦腆地笑了笑,搖頭。
蘇安安:“所有進決賽的學生都加校園活動的實踐分,決賽還有20個名額。我這學期一直忙著和泥,什麽都沒乾,就只能指望著這個了。”
據蘇安安說,她特別喜歡唱歌。
當年藝考,差點就想選聲樂。
不過呢,嘉南大學沒有聲樂系,比起以後從事這文娛條路,她家裡還是比較希望她能上個名號響當當的大學。於是才選擇了美術方向。
事實上,軍訓結束之後,寢室四個人一起去唱過K。
梁可櫻聽過蘇安安唱歌。
她不太懂什麽唱歌技巧之類,只是單純從一個聽眾角度出發來評價,蘇安安確實比很多人都要強上不少。
梁可櫻點點頭,認真地說:“我覺得你肯定行。”
聞言,蘇安安笑起來。
她提議道:“那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去?去聽我倆表演嘛!正好岑瑜也在那邊幫忙,結束之後咱們一起去吃火鍋吧?之前一直在忙期中考,好久都沒有寢室一起吃飯了。”
梁可櫻遲疑數秒。
想了想,答應下來。
“行,那你們去了給我發消息,我直接從圖書館過來。”
“好呀好呀。”
……
次日是個好天氣。
雖然氣溫不高,但難得出了太陽,也沒有刮妖風。
走在室外,人都覺得精神許多。
下午四點多,梁可櫻收到微信,立馬站起身。
將單詞手冊和考卷全數收進書包,出發,前往大廣場。
因為十佳歌手海選時間比較長,學校還有其他安排,文藝部沒能借用到禮堂,最後是把海選舞台放在了上次社團招新那個地方。
此時,廣場上搭了個小型舞台。
正有個男生在上面閉眼高歌。
“轉身離開——你有話說不出來——”
音響和話筒配齊,且效果極佳,亂飄的聲音能穿透牆壁、輻射遍整個食堂范圍。絕對屬於治療社恐現場。
舞台底下一排桌椅,看起來像是評委座。
上頭坐了五六個學生,還有三個老師模樣的人,胸口掛著工作牌。
這些人表情皆是十分嚴肅。
一點都沒有笑場跡象。
梁可櫻站在十步之外,欣賞了會兒,忍不住牽了牽唇,低低笑了一聲。
“笑什麽?是不是覺得場面看起來有點假正經?”
驀地,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梁可櫻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半步,扭頭看去。
唐司淮站在一臂之外,朝她挑了挑眉。
他手裡也拿著一張工作證,掛繩繞在細長手指間。卡片像是有了靈魂和節奏,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轉。
“……”
梁可櫻臉“唰”一下紅了。
到這種關鍵時刻,她好像又一下子慫了。
嘴唇動了動,卻訥訥說不出話來。
唐司淮並不在意,漫不經心地哼笑了一聲,表情頗有點玩世不恭意味,沉聲開口:“坐在那裡,看起來好像真的有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