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才剛剛出院沒多久,是不是還是得有人照顧比較好?”
說話功夫,隊伍已經排到兩人。
唐司淮順手將自己那些小東西和梁可櫻的放到一起。
人也走到她前面,摸出手機,對收銀員說了一句:“一起結。”
梁可櫻一愣,連忙道:“不用的!還是我自己……”
唐司淮回過頭,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
他個子高,氣場強大,無端有幾分凌厲。
但眼睛裡卻滿是笑意。
“說著我剛出院,星星也不來看我。你這小姑娘。”
最後一句,狀似呢喃,叫梁可櫻倏地紅了臉,也忘了結帳這回事。
陡然間,她回想起報道那天、寢室樓外那場鬧劇。
雖然已經過去兩周,眼見著就快要到國慶長假,但再次說起來,梁可櫻還是難免覺得尷尬。
不過,當時唐司淮那幾句話,卻是讓她心潮起伏不已。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抱歉,我……”
唐司淮立馬感覺到她態度軟和下來。
他得寸進尺,低笑一聲,“不要道歉。”
梁可櫻抬頭望向他。
唐司淮付過錢,讓收銀員幫忙,把兩人東西分開裝袋。接著,才狀似無意地開口問道:“明天我搬家請客吃飯,你來不來?葉駿他們也會來。”
“……”
“我很想你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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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外頭下起毛毛雨。
不過,到十點多,雨勢便漸漸停下。
梁可櫻站在唐司淮家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又忍不住開始懊惱起來。
昨天,她怎麽就受蠱惑似的答應了呢?
實在是不可思議。
但,說實話,別人喬遷之喜,若是反覆推拒,好似也顯得矯情了幾分。
捫心自問,此刻,梁可櫻內心絕對不似分手時那般堅定。
甚至,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仿佛要重新墜入名叫“唐司淮”的深淵裡,再次死灰複燃。
這種動搖,一天天,就在潛移默化中產生。
如果非要尋個蹤跡契機,大抵比找個毛線頭還要難上一些。
可是,好像也不是完全找不到頭緒。
梁可櫻這般想著,又不免歎了口氣。
下一秒,猝不及防電子門鎖“滴”了一聲。
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唐司淮站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眉眼含笑。
他穿了一身白色線衫,底下是休閑褲,腳踩一雙拖鞋,看著十分居家休閑,也顯得年齡小了不少,像個大一新生。
驀地,梁可櫻想到三年前。
當時,圖書館裡人很多,唐司淮也是一身白色毛衣,襯得人修長如玉,面容昳麗,光華四溢。
遠遠走來,鶴立雞群似的。
一點都不會被堙沒。
所有人都忍不住注視他。
她也是一樣。
原來,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竟然還有種恍如昨日之感。
唐司淮見她愣神,輕咳一聲,率先出聲:“還要傻站到什麽時候?等你半天了。還當你在小區裡迷路了。”
這個樓盤算是中高檔,物業貴,安保自然到位。
非業主的訪客,要先給業主打電話確認之後,才能進小區。
梁可櫻張了張嘴。
聲音很輕。
“……恭喜你。”
她將喬遷禮雙手遞上。
唐司淮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接過,放到玄關櫃上。
“先進來再說吧。”
說著,他彎下腰,將一雙拖鞋放到梁可櫻面前,讓開身位,示意她進來。
梁可櫻換了鞋,跟著唐司淮走進去。
唐司淮這套房子明顯重新裝修過,牆面和地板、還有家具之類,基本都是嶄新。
客廳面積很大,但他在靠近陽台處裝了一整面書架。
書架上頭塞滿了書,還有一些模型,建築模型、高達和樂高之類,都有。
這樣一眼望去,整個房間倒也不空空蕩蕩。
梁可櫻隻略略掃了一眼,沒有亂看。
見唐司淮走進廚房,她便小心翼翼地坐到中島台邊。
唐司淮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梁可櫻:“社長他們呢?”
“他們下午才過來。”
“……”
唐司淮坐到她對面,朝她挑眉一笑,“我想先和你待會兒。不要電燈泡。”
梁可櫻臉頰“噌”一下、肉眼可見地洇出紅色來。
倒不是因為這幾句甜言蜜語。
這些話,在唐司淮這裡,她都聽了一籮筐了,早就能無動於衷。
臉紅只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心跳在不自覺加快,好像再次被他蠱惑到。
幸好,唐司淮沒有多想,很快岔開話題。
“實習怎麽樣?”
梁可櫻喝了一大口水,等臉頰溫度消下去後,才勉強開口道:“挺好的,很輕松。”
所以才有時間回他那些微信。
“實習完不打算留下工作?”
梁可櫻垂下眼,搖頭。
她雖然做事努力,人也在日漸自信起來,但到底是受了家庭影響,不擅長應付一些人際交往。
現在她還只是實習生,工作就是跑跑腿打打雜而已,全盤跟著做就行,用不著有什麽爭端。但若是真成了正式員工,雖然是做設計,也免不了要與其他部門接洽、溝通,一言不合,各種矛盾時常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