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自然,像是漫不經心地閑聊著,沒什麽壓迫感。
梁可櫻卻是長長松了口氣。
似乎生怕唐司淮說要給她介紹工作。
她心情轉好了不少,難得,朝著唐司淮眯眼笑了一聲,露出一對秀氣的小酒窩。
“謝謝。”
……
唐司淮將幾個小姑娘送到沃爾瑪停車庫,就準備回轉、去事務所繼續加班。一直也沒說要跟著她們一起去。
梁可櫻最後一個下車。
正當她反手闔上車門時,驀地,又被唐司淮喊住:“星星!”
他聲音不是很大。
只有他們倆能聽見。
梁可櫻回過頭,詫異地看著他。
唐司淮:“去開後備箱,給你帶了份禮物。……祝賀你搬到新家。我的星星,以後會有更好的人生。”
梁可櫻怔愣了片刻。
說話時分,後面傳來後備箱被打開的聲音。
唐司淮朝她擺擺手,語帶笑意,“去吧。再不去,我就當你舍不得我了。”
這話一出,當即,梁可櫻落荒而逃,大步直奔車尾而去。
三個室友站在十步之外,正朝她招手。
梁可櫻腳步頓了頓,點頭,先一步順手打開後備箱。
裡頭竟然躺了一大束鳶尾花。
花朵是紫色,紫得亮眼,並不是梵高畫中那種藍紫色鳶尾。
花束很大,抱起來十分吃力。
梁可櫻費勁地將它拿起來,抱在懷中。
不遠處,岑瑜“哇”了一聲。
唐司淮還在這裡,梁可櫻怕她說出什麽驚世駭俗之語,連忙加快腳步,小跑到她們身邊。
她小聲道:“……我們快點走。”
四個女生一同離開停車場。
直到商場,岑瑜又重新感歎了一句,“哇!浪漫!”
蘇安安:“可櫻,這是唐司淮送你的?”
梁可櫻抱著那束鳶尾,瘦弱的身形,臉都快被花朵給遮住了,看著很是不協調。
不過,她還是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蘇安安:“那你們倆這算是複合了?”
梁可櫻咬了咬唇,歎氣,“沒有啊。……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岑瑜舉起大拇指,“能釣著唐司淮,姐妹,你就是我們學校的傳奇。牛哇。”
“……”
梁可櫻哭笑不得。
後頭,一直沒說話的溫黎探出腦袋來,將手機屏幕在她們面前晃了晃,開口:“紫色鳶尾花的花語,自由和愛。唐司淮真是夠浪漫的。這是什麽意思?我給你永遠的愛和自由?”
岑瑜沉吟了一下,搖頭,“或許,是希望可櫻能活得自由一些吧。”
說完,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唐司淮比季辭讓懂梁可櫻。
毫無疑問。
-
整個暑假,梁可櫻都坐在那個窗台底下畫畫。
房間裡安安靜靜。
唯有空調運動的機械聲、壓感筆筆尖摩擦數位板的“沙沙”聲,互相交織,彌漫出孤獨的味道。
陽光從玻璃窗外灑進來,悄然將發絲染成金色。
在某一瞬間,梁可櫻覺得大腦被徹底放空。
她找到了自己喜歡的生活。
……
時間過得飛快。
臨近九月前,之前那個展板項目的群裡,負責老師開始安排工作。
梁可櫻人在海城本地,大二幾個學生都在外地,還沒有回海城。
自然,由她和另一個大三男生率先開始。
因為有主題安排,老師那邊有大致的畫面要求和圖片,梁可櫻和那個男生只需要先拿炭筆把畫面大致輪廓打出來,大約三天就能完成,甚至都不用上丙烯。等他們畫完,其他人再來上色和補充細節。
梁可櫻算了算定好的面試時間。
爽快答應下來。
“沒問題。”
八月最後一天,梁可櫻提前返校,同那男生碰了個面。
兩人分配了一下。
一人畫半邊。
很快,開始工作。
展板早已被清理乾淨,這樣看起來,碩大一個,抬頭幾乎看不到板子最頂端,十分誇張。
平時,如果不是畫人物,梁可櫻習慣先從畫面主要元素開始畫,最後再補背景。她這半邊畫面主體結構是一間四合院,但風格卻不是寫實畫,有點變形,看起來很是別致。
她仰著頭,和男生商量幾句,一同定了下位置。
要從展板中間開始畫。
那男生點頭,“我去借個梯子來,你先用。”
梁可櫻:“謝謝。”
等人走後,她才從包裡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喂?”
唐司淮:“在做什麽?”
自從畢業典禮之後,梁可櫻對唐司淮態度好了些。
雖然算不上恢復原來那樣,但也不至於徹底不搭理。
只能說,因為自己內心猶豫不決,踟躕不前,生怕重蹈覆轍,一直所以處於一種“愛答不理”狀態。
但那束鳶尾花,讓梁可櫻破天荒給唐司淮主動回了條“謝謝”,算是破冰開始。
唐司淮正式入職學長的事務所,整個暑假,忙得陀螺一樣,少有時間去打擾梁可櫻,大多隻用微信關心問候一下。約她見面吃飯,也都被梁可櫻以“忙著趕稿”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