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對這些都不在意。
只要這天下成了他的,他要什麽沒有?何必在這個時候斤斤計較?
“我之前讓你想法子,你想得怎麽樣了?”蕭恪轉頭問趙承佑。
“微臣這的確有個法子,只是這法子有些冒進......”趙承佑把畫像卷好,重新歸放到桌子上,這才起身看向蕭恪,“只怕殿下不肯。”
蕭恪握著茶盞,咬牙,“我如今隻想報仇!”又見趙承佑擰眉躊躇的模樣,“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盡管說。”
“是。”趙承佑輕輕應了一聲,走過去壓著聲音同人附耳一通,剛剛說完就見蕭恪猛地站起身,臉色煞白地斥道:“趙承佑,你......”
似乎早就猜到是這樣一個結果了,趙承佑神色平靜的跪在地上,聲調平緩,“殿下,您要登上那個位置,必定得走一條凶險路,蕭景行當了二十多年的儲君,朝堂有大半臣子都是擁護他的,如今又多了一個掌管李家軍的李欽遠。”
“您要和他比勢力,是拿您那個掌管禁軍的舅舅比,還是您身邊那幾個位份不高不低的屬臣?”
“那,那也不能......”蕭恪咬牙,“和外族勾結!”
“如果傳出去,你讓旁人怎麽看我?便是等到本王榮登大寶,也得擔一身罵名。”
趙承佑溫聲說道:“那北狄王只要求您榮登大寶之後幫他解決西夷那個老對家,西夷比北狄可離咱們近多了,解決了他們對我們也有利。”見蕭恪神色開始動搖,又添一句,“這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日後朝臣只會誇您,又怎會罵您?”
“真......不會有人知曉?”蕭恪有些心動了。
“殿下——”趙承佑看著他,沉聲說道:“是您要微臣幫您,微臣念您當初對微臣有提攜之恩,這才放著大好的前途不管,陪您走這樣一條凶險路,您若是有一絲後悔,如今還來得及,免得等到來日事情沒有挽回之地,再猶豫不決!”
他說完也不顧蕭恪是什麽想法,起身就要離開。
在蕭恪眼裡,趙承佑一向是個溫和容人的性子,何時見過他這般?一時怔楞,等回過神,便見趙承佑已經快走到門口了,連忙追過去,握著他的胳膊,低聲道:“承佑,我沒有後悔。”
“我只是......”
他咬牙,“罷了,我聽你的!”
也知曉自己方才那個舉動是惹人介懷了,蕭恪又低聲下氣地說道:“承佑,如今這世上,我最信任的便是你,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同你說了,怎麽可能懷疑你?你放心,等到來日我坐上那個位置,一定不會辜負你如今的這番籌謀!”
趙承佑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一些,聲音也逐漸緩和,“是微臣心急了。”
“殿下也別怪微臣,您是皇子皇孫,便是犯了天大的罪,陛下也會念在和您多年父子情分饒恕您,可微臣卻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上了,但凡有一絲不妥,微臣一家老小可都完了。”
這一番話徹底讓蕭恪打消疑慮,他拍了拍趙承佑的肩膀,寬聲,“你放心,我既然選擇這一條路就不會後悔,而且......”他神色漸沉,聲音夾雜著狠戾,“任人宰割,被人施舍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
*
這陣子,西郊大營的事逐漸少了。
李欽遠也就多出一些時間可以陪顧無憂了,只是這天還是那麽熱,兩人大多也都是待在家裡,這日兩人剛剛吃完午膳,打算去主院陪李老夫人說說話,白露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顧無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白露,心下隱約覺得不好,聲音也不自覺沉了下去,“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麽事?”
她今早讓白露拿了一些新鮮的荔枝送去家裡。
白露蒼白著一張臉,聲音都有些在發抖,“二小姐她,她今早突然暈過去了。”
顧無憂一聽這話,臉色一白,差點沒站穩,好在李欽遠就在她身旁,及時扶了她一把,然後也沒松開,牢牢抱著人,擰著眉問白露,“好端端的,怎麽會暈倒?”
“奴,奴也不知道。”白露說道:“奴剛送完東西想回來,就瞧見二小姐屋裡的人去喊大夫,後來老夫人還讓人拿著腰牌去宮裡請太醫,奴怕出事也顧不得問,先回來說一聲。”
連太醫都出動了,那顯然不是小問題。
李欽遠看了眼顧無憂,握了握她的手,“別怕,我們現在就去。”說完又囑咐白露,“讓人去套車。”
顧無憂是真的害怕,二姐身子雖然不好,但也從來沒暈倒過,可這短短的一個月,已經發了兩次病,再這樣下去,只怕......想到前世那個結果,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二姐性子一向平和,好端端的,怎麽又發病了?”
李欽遠心中隱約有些猜測,但也不敢篤定,只能攬著她的肩膀,一邊陪著人往外頭走,一邊低聲勸道:“別怕,二姐吉人有天象,不會有事的。”
馬車已經套好了。
兩人也沒耽擱,直接上了車就往定國公府的方向趕。
等到顧家的時候,顧迢的情形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了,李欽遠是外男不好進內宅,顧無憂便讓人先去正廳,自己領著白露去了顧迢那邊,剛剛進去就看到顧瑜等人都在,給祖母等人請了安,看著躺在床上還昏睡著的顧迢,臉又白了幾分。
“祖母,二姐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