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機在他手中打出火:“龍七,你沒錯。”
“你只是永遠在喜歡不屬於你的東西,你現在有情緒也只是認為我該欠你的,我該安慰你,該繼續讓你,挺正常,我以前也這樣,但是你別誤會。”
他撣了撣煙灰:“那不是什麽愛。”
“那咱把話說開了行嗎。”
她點頭說著,撩頭髮,嗓音裡有一絲哽,抽了一下鼻子狠狠地壓下去:“你不就覺得我不愛你嗎?”
……
“我告訴你!從你上一次回國的時候我就跟老坪說過要跟你公開,你走後我唯一一次和董西通電話是問了關於你的情況,我要等你,我把房子租在你樓上,我為你買車,我想了一萬種方法來向你求好,我他媽這段日子為你喝了十幾箱酒抽了十幾條煙,我是沒法定義這到底算不算愛,但我就是整晚都睡不著,我人都快死了你知道嗎!”
靳譯肯說:“我沒有嗎?”
四個字,安靜的客廳,升騰著的熱氣,淡淡的煙味。
明明開著暖氣,卻冷得肌膚都發青,話都說開了,把最後的底牌也出了,他的眼睛內依然沒有任何屈就跡象,龍七的背脊發冷,身上繼續細微地發抖:“那你現在到底什麽意思?”
“要結束的意思,我跟你,算是年少輕狂。”
空氣中有一聲悲鳴,重重打擊她的脊骨,他說得乾脆,沒有任何猶豫,她當下沒有過於激烈的情緒反應,看著他,兩人對視著。
五秒之後,抽一記鼻子,點頭:“你想清楚了?”
眼睛酸紅,一字一句地說:“我龍七今天在這裡說過的話,向你表過的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今天的低聲下氣也隻限在這一秒,過了這一秒我的骨頭能比你還硬!你想清楚了?”
靳譯肯將快燃盡的煙投進熱水杯中,呲一聲響。
好了,這就是他的回答,就像苟延殘喘了三年的青春,死在一朝一夕之間,本該轟轟烈烈,卻悄然無聲息。
“好,”她也算悟透了,人也快抽幹了,指著衣帽間說,“那麽!這裡的東西是我的我就要帶走,帶不走的你也不能給其他人用,要燒要扔都隨你,明天找家政把這兒裡裡外外都處理乾淨了!你車子的副駕駛我坐過,掛在車頭的那串平安符我摸過,把這些全部都換掉,我受不了別的女人再往裡頭坐,我有他媽的精神潔癖,你最好全部都換新,別有一樣用剩!”
“嗯。”
“永遠死在我的黑名單裡不要出來,這輩子都別敲我家的門。”
他將雙手插進褲兜,沒點頭,形如點頭。
她返身走,走了兩步後依舊悲憤,那些哽咽漫到了嗓子口,指尖摳得手心都快麻木,再次回頭:“靳譯肯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愛情了。”
光線微弱的房間,被廚台與十米的距離隔著的兩人,她用這麽一句類似詛咒的話與他道別,靳譯肯看著她,慢慢應:“隨便了。”
……
……
“不是你,就都隨便了。”
第八十三章 槁木
……
大年初一,又是一走廊的新年問候聲。
這種虛浮的喜慶一年一度地重複,因為帶著一個“新”字,就仿佛真能洗盡凡塵脫胎換骨,連著平時那些有著細小嫌隙的人也試圖借這種日子既往不咎,周以聰的經紀人早上不到六點敲過一次龍七的門,門沒開,她就在外面誠誠懇懇地問了聲好道了聲歉,隨後問龍七能不能聯系到周以聰本人,她認為周以聰大概和她玩在一塊兒。
龍七沒答,就當自己根本不在這房間一樣。
她也就走了。
六點多的時候,趕早來酒店的老坪及助理接她上戲,門一開,老坪從手機屏幕前抬眼瞅了瞅她的狀態,面無表情地說:“嗬,虧了周以聰玩失蹤,真是救你一命。”
走廊的光還是刺眼,女助理身上穿的白色滑雪衫的反光也刺眼,她的眼睛睜不全,還酸著,別著額頭避了避,老坪又問:“這是熬了一整夜還是喝了一整夜還是哭了一整夜啊,還是都齊全了?”
“齊全了。”她回。
這麽一句老老實實的回復,倒讓老坪的態度收了一點,他平時看她硬氣看慣了,這會兒很吃軟,歎了口氣,拍拍她的手臂:“可以了,這都多少天了,看開點,你這麽美,沒必要。”
“周以聰怎麽了。”她沒接老坪的話。
老坪讓助理把房門關了,給她身上披一件外套,廊間做打掃的服務生推著小車走遠,他邊走邊發工作信息,說:“一早上沒找著人,今天全是你和他的戲,劉碧快急瘋了。”
劉碧是周以聰經紀人的本名。
“那我呢?”
“先去上妝,然後在酒店等消息吧,他不回來你也拍不上,不過我看你這種狀態也沒法上鏡,挺好,周以聰幫你背了口鍋。”
“我昨晚看見他倆在樓下吵。”
“誰?”
龍七沒精打采地看老坪一眼,老坪反應過來:“哦周以聰和劉碧啊?還被你瞅見了?那行,那鐵定就是嫌經紀人手伸太長,你這種人也該丟劉碧那兒管兩天,保管……”
龍七仍看著他。
“……保管她被你嗆服。”老坪說。
到了電梯口,老坪按鍵,電梯門開,裡頭空無一人,她往裡側電梯壁的扶手上靠,女助理開始檢查她的眼睛,呢喃:“要不敷點兒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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