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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最常見的項目有兩種。
一種是角子機,可以自己玩;另一種是有荷官坐莊的賭桌,比較熱鬧。
當然還有第三種,電影《賭神》裡那種給大佬單獨開的小房間。
孟昭其實對第三種最好奇,她攥著一把籌碼趴在賭桌邊邊上,小聲問:“如果你約朋友玩,是不是會像電影裡一樣?”
謝長晝掃她一眼:“哪樣?”
“每個人的保鏢都拎著幾個銀色手提箱,裡面裝著很多很多錢,面前的籌碼全是最大面額,不高興了就一把推出去。”
“……”
謝長晝有些失語,還是解釋:“我們不玩這個,影響不好。”
孟昭忽然想起,他那群朋友裡,有幾個是公職人員。
她恍然:“唐博他們,是不是進不了賭場?”
“嗯。”謝長晝清淡地應了一聲。
與其說是影響不好,不如說是,他們幾個對這玩意兒都沒有癮。
他這票朋友雖然性格迥異,但自製力都挺強,對一切容易成癮的東西,都不太上癮。
更早一些時候,幾個人還湊在一起打打麻將,後來鬧出點兒不太愉快的小插曲,連麻將也打得少了。
這一局押骰子大小,謝長晝聲線低沉,問:“放哪邊?”
孟昭糾結:“哪邊概率大一點?”
她坐在桌子邊,左看看右看看,真的很糾結的樣子。
謝長晝歎息:“實在糾結,可以多選幾個。”
孟昭眼睛一亮:“也對。”
她說著,依言照做。
仔細地從自己所有籌碼中認真選出幾枚,一邊放一枚。
謝長晝失語:“你可以多拿幾個,我們還有很多。”
“那不行。”最小的額度也有三百港幣,孟昭滿腦子全是匯率,“這可是你的錢。”
“……”
謝長晝突然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以後,如果真的,跟孟昭複合了。
她在對待他的事情上,是不是也會……
這麽摳。
他面無表情地沉默著,思考幾秒。
趁著她注意力被賭桌吸引走,他拿出手機點開封言的聊天對話框,輸入:【民宿設計費,可以預支嗎?】
過了好一會兒,封言慢慢回道:【這離譜了吧哥,比稿都還沒開始呢。】
謝長晝很肯定:【既然給錢晚,那你一定給得多。】
封言:【?】
此行特地叫上阿拉蕾,除了比稿,更重要的是想給孟昭叫個玩伴,也讓她提前熟悉一下自己在“風光”實習的師傅。
其實不管比稿到最後選用誰的方案,都是一樣,會由兩個人來共同完成。
謝長晝覺得,那就沒區別了,孟昭一定是能從封言這兒拿到錢的,只是錢多錢少的差別。
既然如此,必須得多給。
封言:【你講講道理。】
謝長晝沒再回,短短幾分鍾,這局結束,賠率一比一,孟昭竟然還贏了一點點錢。
她自己都沒太懂:“我是怎麽贏的?”
余光之外,感覺到他收起手機,然後有一隻手,輕輕落在她肩膀。
他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很輕地落在耳邊:“我們昭昭,天生運氣好。”
孟昭呼吸一滯。
她是不是……又被蠱惑了?
這一晚有贏有輸。
孟昭非常小心,手裡的籌碼始終維持在差不多恆定的數額,雖然輸掉也沒關系,但這些錢最好還是還給謝長晝。
他看出她的想法,也沒多說什麽。
陪著她走一圈下來,把能玩的項目嘗試過一遍,她已經非常滿足:“我們等會兒可以把籌碼換回錢,然後找個地方休息,等等封言前輩。”
謝長晝意外:“不玩了?”
孟昭點頭:“本來也只是想逛逛。”
謝長晝沉思著沒說話,他有時候覺得孟昭腦子糊塗、天真執拗,有時候又覺得她特別清醒。
她非常堅定,先入為主地認為“賭博是壞事”以及“我只是來看看”,就真的不會被誘惑。
所以。
由於她現在認為,沒法跟他在一起。
那麽,就肯定不會跟他複合。
謝長晝忽然有些氣悶:“你坐休息區等等我,我去找封言。”
孟昭習慣性地黏上去:“我跟你一起。”
他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回座位:“人這麽多,你跟著我,我還得看著你。”
他怎麽又不高興了……
孟昭訥訥,坐回去:“好。”
這聲應答也悶悶的。
謝長晝腳步微頓,忍不住回頭。
她今天出門,穿兔毛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背帶長褲,背了一個小小的牛津包。
坐在人群中,垂著腦袋,顯得特別乖。
像個沒人要的小朋友。
謝長晝呼吸一滯,認輸似的。
忽然又走回來,歎息:“就坐著,別亂走,等一會兒,嗯?”
孟昭睜大眼,抬頭。
反應過來之後,她猛地點頭:“好。”
謝長晝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