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你不需要回香港看看嗎?”
“不是什麽很嚴重的事。”謝長晝搖頭,“我在線上處理,也是一樣的。”
孟昭:“但辭樹哥他……”
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辭樹跟我不一樣,他不能線上解決問題——”謝長晝沒抬頭,仍看著孟昭的眼睛,哄她似的,啞聲說,“是因為他,工作能力不夠強。”
趙辭樹:“?”
謝長晝哄誘:“你知道為什麽,很多男生一打遊戲,就不回女朋友消息了嗎?”
孟昭搖頭。
謝長晝說:“因為他們技術不行。但我不一樣,我可以多線程做事。”
趙·膝蓋中箭·被傷到遍體鱗傷·辭樹:“……?”
孟昭不知道謝總一直在針對小趙。
她在心裡很認真地算了算時間,說:“那我們五月底就可以走。”
咬著筷子尖,思索幾秒,她又有點高興:“我們是先到昆明嗎?這個季節到昆明,下飛機就能去吃野生菌。然後我們可以住在滇池附近,白天去吃過橋米線,晚上到翠湖喂鴨子。觀察幾天,如果你身體沒有不舒服,再坐高鐵去香格裡拉……那樣也不容易高反。”
謝長晝低低笑起來:“你這攻略做得挺全。”
“行。”他說著掏出手機,修長手指劃開備忘錄,“你等我記記。”
趙辭樹看到這兒,明白了。
謝長晝是真的不打算回香港。
他忽然覺得有點棘手。
正斟酌著,怎麽開口。
孟昭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忽然又亮了。
這次她就坐在旁邊,看見了,不假思索,拿起來掛斷。
已經過了中午,是下午了。
就算消息再怎麽不靈通,喬曼欣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錢敏實昨晚發生的事。
孟昭夾起一枚蟹黃包。
小小地咬開邊,吸走裡面的湯汁。
她媽媽,並不僅僅是給她打電話。
還發了很多短信。
孟昭剛剛坐在這兒,劃開鎖屏,目光匆匆掃過,一眼看上去,全都是:
“昭昭,接一下媽媽電話。”
“昭昭,媽媽有話跟你說。”
“對不起……昭昭,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媽媽反思了一整晚,非常愧疚,但媽媽是愛你的,昭昭。”
……
孟昭的指尖懸在“一鍵清除”,停頓兩秒,點擊。
發件人為“喬曼欣”的短信,一條條在她眼前消失,由信息變成代碼,變回字符。
像是從沒出現過。
再見啦,媽媽。
孟昭默不作聲地,想——
我也要去過我的新生活了。
媽媽。
-
進入五月,時間忽然變得非常快。
趙桑桑是最早離開宿舍的,她只是延畢,結束了學業,最後一門課程學分拿滿,就能離開學校。
她放在學校的東西不多,走也走得悄無聲息,收拾一下,桌子床鋪就空了。
程承的求婚計劃,並沒有如期進行。
第二個走的是童喻。
她明年才畢業,跟學校申請換宿舍,學校批準了。
來收拾東西那天,她穿一件牛仔裙,頭髮高高束起,是孟昭從沒見過的利落裝扮。
她瘦了一些,進來收東西,跟誰也沒搭腔,臨走不輕不重把門關上,算是結束了這幾年的室友情分。
葉初然看著,突然說:“她家裡負債了。”
孟昭意外:“啊?”
葉初然說:“她爸媽做生意的,上遊有一批貨一直壓著不肯給他們,下遊付了定金的客人都還在等,沒耗多久,資金鏈就斷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今年吧。”葉初然想了想,說,“她父母賣了套房,最近還在奔走,想把欠的債都還上。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家也還是比普通人家有錢。”
也許來日,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孟昭什麽也沒說。
她站在陽台,看著童喻拎行李箱離開。
春日陽光璀璨,她大步朝前,一次也沒有回頭。
五月中旬,孟昭和謝長晝一起,將錢敏實告上法庭。
這種案子取證周期長,很多證據要等核實,孟昭索性就也沒太關注後續,每次有了新進展,謝長晝會主動跟她說。
五月底,孟昭跟同學們一起拍了畢業照。
大家互相寫祝福語、留聯系方式,穿著學士服撥穗,扔學士帽,然後告別。
五月的最後一天,天空蔚藍,暖意盈盈。
孟昭收拾好用於旅行的衣物,拎著箱子下樓,站在公寓門口,抬頭看驕陽。
沒等幾分鍾。
謝長晝的奧迪低調地開過來,停在她面前。
後座的男人面容清俊,一向寡冷的臉龐,在看見她時,眼中浮現一點兒笑:“上車。”
向旭堯幫她把箱子放後座,孟昭拉車門,還沒看清,就被一雙長臂拽進懷中。
“來。”謝長晝的下巴輕壓在她頭頂,孟昭整個人陷進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