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關門的重響。
李偲航也快沒了力氣,功成身退地放開她:“邰小姐,冷靜一下。”
邰蓉喘著氣,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罐飲料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緩過勁來。
其他人都以為沒事了。
她“咣”的一聲放下杯子,指著對面的人:“陳景遲,你還不放開她?”
對吼,陳導憐香惜玉英雄救美可以理解,但現在還不松手,是不是不太正常?
其他人齊刷刷地看過去。
也就這麽一秒,陳景遲沒有松開手的意思。
邰蓉轉過轉盤,拿起上面沒開的一瓶罐裝飲料,就砸了過去。
她是朝陳景遲砸的。
有人吸了口氣:“陳導!”
男人也沒躲開,反倒是怕有那麽一絲砸錯人的偏差,側了側身子,整個後背擋在她面前。
溫熱的掌心托在她腦後,因為距離的忽然拉近,譚卿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就落在自己耳邊。
一群人都傻眼了。
李偲航最先反應過來,趕緊又上去拉住她:“邰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了,陳導他是幫——”
“幫個屁,你給我撒手!”
眼看著又要爭執起來。
譚卿立馬趁著他疼得肩膀輕顫了一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這回,一下就掙開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給了師菡一個眼神,兩人匆匆走到邰蓉面前,拉著人往外走。
包廂裡又安靜下來。
地上四處都是碎片,還有一側裝飾架上的瓷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摔碎了一個。
可肇事者都走了。
做東請客的製片人心裡五味陳雜,正盤算著要賠多少錢時,陳景遲抬手揉了一下肩膀,聲音不輕不重:“你們先走吧。”
什麽意思?
爛攤子可以甩出去了?
製片人心裡一亮,但臉上還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陳導,這個不太好吧,責任主要——”
“這是我朋友的餐廳。”
有熟人啊。
再不順著台階往下走,恐怕沒機會了。
製片人客套地笑了笑:“那我們先撤了,到時候您看需要多少賠償,直接聯系我。”
知道他大概不會開這個口,還是表面態度滿分,把名片放在了餐桌上。
只有李偲航愧疚地遲遲沒動,畢竟是他把人叫來的,初衷就是吃個飯,沒想到成了場鬧劇,還害他平白無故地挨了一下。
陳景遲看出他的意思,對著門的方向,朝他揚了揚下巴:“你也出去,還是說你想全部掛你帳上?”
靠,他是想很有骨氣說自己來賠。
可最近資金確實有點緊,而且聽說這家餐廳的老板是個搞建築的,裡面的設計都是親自操手,有些裝飾擺件都是收藏品。
他看著那個被砸碎的花瓶,瞬間沒了底氣:“那你,還是聯系周製片吧,他會想辦法算進劇組經費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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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瀟是接到信息後十五分鍾趕到的。
中途,還差點闖了一個紅燈。
一推開門,看著一地的狼藉和散漫地坐在那手裡玩著打火機的男人,氣血瞬間湧了上來。
“陳景遲!這就是你說的摔壞了一點東西?”潘瀟氣得咬牙切齒,環視了一圈,蹲下發現角落裡那個花瓶的殘骸時,險些背過氣去。
陳景遲見狀真不妙,起身走到他身邊,腳尖踢了踢:“哎,沒事吧?”
“怎麽沒事!你他媽知道這個花瓶我廢了多大勁才搞到的嗎?上好的北宋汝窯瓷,胎質難得一見的好!”
陳景遲見他都要哭出來,清了清嗓子:“多少錢?”
“我呸,這是錢的問題嘛!”潘瀟一骨碌站起來,“有錢也買不到一樣的,你懂個屁啊!”
他越說越氣,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陳景遲疼得輕“嘶”了一聲。
潘瀟立馬退後一步,盯著他:“你他媽別碰瓷啊!”
“我是你嗎?”
潘瀟:“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吃個飯能吃成這樣?你和誰動手了?”
陳景遲揉了揉肩膀,沒說話。
潘瀟:“你不說,我自己去看監控了啊!”他作勢要往外走。
剛轉過身,背後的人開了口:“譚卿。”
聲音很低,像沉進這昏暗的氣氛燈裡,有些飄忽不定。
潘瀟愣了一下:“你說什麽?譚卿她...回京寧了?”
“嗯。”
“你們今晚還見面一起吃飯了?”
“嗯。”
“然後她把這砸得一塌糊塗?還和你動手?”
雖說是砸了瓶酒和杯子,但聽別人這麽說,他心裡挺不爽:“沒有,東西是邰蓉砸的。”
“操,她也在,我就知道她們倆這些年還有聯系!可她這次居然沒拿把刀要把你殺了?”
這也不怪他誇張。
之前譚卿突然消失的時候,邰蓉旅遊回來,找不到人,一口咬定就是和陳景遲有關,天天來找他鬧。
有次還把他家的窗戶砸個稀巴爛。
後來,陳景遲回京寧後,她還來A大堵過幾次人,在論壇裡大肆罵他是渣男。
鬧了很久才平息。
潘瀟越想越窩火:“你說她是不是有病?一個招呼都不打突然人間蒸發的可是譚卿,這怎麽能怪到你頭上?況且你當時還是因為她和鹿盈那邊鬧翻,搞得她爸撤資,電影拍不成,跑到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裡拍什麽公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