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聲音先撞進耳膜:“你現在是不是在酒店?別開門,聽到沒!”
聲音有點喘,帶著幾分隨時要爆發的躁動和緊迫。
但譚卿還是一秒就聽出來了,是陳景遲。
他怎麽也在這?
而且怎麽知道自己房間外現在有人?
沒等她思考清楚,外面很快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幾個人的交談和爭執聲。
明明很嘈雜。
但她突然有了落到實處的安全感,靠著門後的椅子,也沒走開。
班嘉喻因為通話中斷的視頻又撥回來。
“怎麽了啊?發生什麽事了?”
譚卿也不清楚具體狀況:“不知道,有不認識的人敲門,現在應該是酒店保安到了。”
班嘉喻被她搞得也有點緊張:“不認識還敲門,這肯定是變態,你就應該把慢慢帶著,讓慢慢咬死他。”
“......慢慢膽子很小,而且從來沒咬過人。”
“是嗎?可它現在已經被我培養成了蜥蜴俠,Lizard man,理解嗎?”
他喜歡看各種科幻的電影。
但譚卿也是真的有被中二到:“那它可能先把你咬死。”
“不會,我是他最忠誠的人類朋友。”他說得還很有自信。
兩人漫無邊際地聊了兩句。
外面門又被敲了敲:“麻煩開下門,譚小姐。”
怎麽又來?
譚卿不為所動,大概靜默了一分鍾,她打算報警時。
熟悉的聲音隔著門縫傳進來。
“沒事了,開門吧,他們需要確認一下你的安全——”
話音未落,譚卿拖開椅子,松掉保險,一把拉開門。
“現在確認好了嗎?我很安全。”冷淡的聲線中隱隱有些不耐煩。
保安大概沒想到她會是這個態度,愣了一下:“呃,好了,我就是想問下,你上來時有沒有發現有人跟著你?”
屏幕那邊的班嘉喻聽到男人的聲音:“oh,誰啊?又出什麽事了!那個變態還沒走嗎?”
那邊因為激動,音量直接衝出屏幕。
一直靠牆站著的陳景遲,眸光突然顫了一下,看向她手上的手機,視頻還沒掛斷。
屏幕裡是個男人。
他自從發現好像有異常的人尾隨她上了她這層樓,嚇得心跳都快沒了,一刻都不敢停地趕過來,現在還驚魂未定。
結果她,穿著睡衣在和別的男人打電話。
他站在那,眸光冷得快要凍住。
保安察覺到了氣氛不太正常,也不再過多詢問:“那,那行,我們回去排查一下監控,譚小姐有事就打前台電話,座機直接按828就會轉接。”
說完,又奇怪地看了眼兩人,匆匆離開。
空蕩的走廊上,兩人就這麽默然地看著對方。
譚卿聽著手機那頭一直追問的班嘉喻,說了句“沒事”,掐斷了聒噪的視頻通話。
空氣又安靜下來。
是那種壓抑而凝固的安靜。
“你還有事嗎?”最終,還是譚卿先開口。
其實經過上次的事,她知道對方早就認出了自己,只不過和自己一樣,不想回憶過去的瓜葛,裝作陌生人罷了。
可既然這樣,他這次為什麽要管自己的事?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才來的?這麽想似乎太自作多情了。
見對方沒有要回話的意思,譚卿揉了一把頭髮:“沒事的話,我關門——”
手握著門把剛要合上。
男人的腳在門邊抵了一下。
“?”
他兩隻手插在兜裡,垂眸看著她,神色平淡得有些冷漠,始終沒有說話。
譚卿逐漸失去耐心:“你——”
“把門鎖好,”男人喉結滾了滾,打斷她,聲音有些啞,“有事就打電話,剛才那個號碼,也行。”
他說的是他的號碼。
說到這個,譚卿才想起什麽:“你怎麽有我號碼?”
“前台查的。”
這回,他丟下四個字,率先收回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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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寧。
第二天,譚卿去退房時,問起昨晚的事。
前台說經過後來查證,敲門的確實是個外賣員,手上的單子也確實是他們酒店的,只不過送錯樓層了。
可譚卿記得他昨晚叫的明明是“譚小姐”,莫非訂單的那個和自己同姓嗎?
但這件事目前已經算是處理掉了,而且自己也不想在黎川多逗留,便沒有再深究。
她又順帶問了句有沒有人查過自己聯系方式。
前台回憶了一會兒,說確實有一位男士,反饋自己那層樓有間房外有不正常的動靜,懷疑出了事。
前台當時心一慌,就照他說的給了。
說的應該就是陳景遲。
為此,她還很不好意思地替譚卿免了房費,說是自己的工作疏忽,希望她不要追究。
而且那位男士也馬上叫了保安,人看著很正,應該不是壞人。
譚卿沒有為難她。
晚上,她回到京寧,去了一趟余惠萍那。
沒想到她會突然來,余惠萍晚飯都沒準備,有點手忙腳亂地放下掛面:“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出去買點菜。”
“不用,就吃麵吧。”譚卿也不想她忙活,“我好久沒吃了。”
“那行,蛋要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