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譚卿心裡更惴惴不安,就算拿到了錢,他會讓自己和陳景遲走嗎?
答案是不可能。
譚卿只能祈求陳景遲別來,但她又很清楚,哪怕前面就是刀尖火海,他踩著刀子也會來。
魏歷華指揮著那個年輕男人重新捆住她手腳,這回還用膠帶封上了嘴。
不知道多久後。
外面傳來一陣輪胎和地面的尖銳摩擦聲。
鏽跡斑駁的鐵門被一腳踢開。
是陳景遲。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衝鋒衣外套,發梢上沾著一層水汽,臉色沉得嚇人。
然而下一秒,在見到那年輕男人拿著刀抵在他女朋友脖子上時,眼睫急顫了幾下。
“你放開她!”聲音裡有遏製不住的驚懼,作勢就要走過去。
魏歷華攔住他:“陳大少爺,是不是得先驗下錢啊?”
陳景遲眉心深擰。
“如果你不配合,他的手可拿不穩刀。”
都說打蛇打七寸,魏歷華是準確地捏到了他的心窩。
陳景遲把手裡的箱子丟給他,聲音泛著啞:“這裡面是一千萬現金和五千萬支票,對完快放了她。”
“支票?”魏歷華打開箱子,拿起那張支票看了一眼,“我可沒說要支票,你覺得支票這種東西我能花的出去嗎?是不是我隨便去一家銀行,你都串通好了警察的人逮我?”
陳景遲現在不敢跟他作對:“暫時只能籌出這麽多現金,剩下的我之後分次給你。”
“那也不行啊,你走了我還能找的你嗎?萬一你和她——”他指了指譚卿,“一樣不守信用呢?”
譚卿說不出話,只能拚命搖頭。
纖細白淨的脖子隨時會擦到刀刃。
陳景遲看一眼,額角的青筋就疼得要爆開:“那你到底想怎樣?”
“這樣吧。”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注射器,丟到他面前,“自己打一針,我就相信你,怎麽樣?”
裡面是一管透明的液體。
陳景遲猜到了:“毒品?”
“嗯。”他也沒否認,“讓我相信你,總得付出點代價吧,而且這不是代價,是讓你快活的東西。”
陳景遲一腳踢開,眉峰冷厲:“少他媽做夢。”
這種劑量的,如果又是高純度,都不是上癮的事,注射進去很有可能心臟驟停,當場斃命。
魏歷華“呵”了一聲,撿起那支注射器,走到譚卿身邊。
“你想幹嘛!”陳景遲心一下被揪緊,但又不敢上去,生怕那把刀會劃破她喉嚨。
魏歷華:“既然你不願意,就只能給你的寶貝女朋友打了。”
他說著,又從破舊的羽絨服口袋裡拿出另一隻注射器,刺眼的血紅色。
“或者你可以選一下,給她打哪支?”
“你先放下!”
“要不就這支吧?”他蹲下,把那支紅色的抵上譚卿頸間,“知道這是什麽嗎?艾滋病病人身上抽的,你見過得這種病的人嗎?最後死的都很痛苦,你不想你的寶貝女朋友也變成這樣吧?”
這話一出,拿著刀的那個年輕男人都不寒而栗。
“魏哥,我們只要錢,不...不傷人性命嗎?”
“你覺得他們出去後,我們還能拿著錢安全走掉嗎!”他臉上的笑意盡褪,聲音一下扭曲起來。
那尖銳的針頭似乎下一秒就要刺進細嫩的肌膚。
陳景遲看得心臟都驟停,咳了聲,暴躁又驚慌地喝住他:“你別碰她,給我,我打!”
“早答應不就好了。”魏歷華把那個毒品注射器扔給他,陳景遲彎折下背脊,撿起。
就算他打了,魏歷華也不可能放過自己。
可他現在已經被逼得沒理智了。
譚卿看著他拉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肌理線條緊實漂亮,冷白的肌膚上是青色微凸的血管,健康,有生命力。
她曾經看過一個關於吸毒人員的紀錄片,那些人最後不僅精神坍塌,生理上的變化也極其駭人,皮膚大片潰爛,體弱完全沒血色......
陳景遲不可以變成這樣。
那個畢業典禮上站在主席台發言的少年,應該永遠明媚耀眼,永遠意氣風發。
看著那針頭即將刺入肌膚。
譚卿瘋了一樣撞開身邊的人。
年輕男人本來就發怔,這麽突如其來的掙扎,他本能地手抖往後撤,沒傷及分毫。
但魏歷華手上的針頭劃破了她頸間的皮膚,一道小口子,血珠很快冒出來。
注射器也掉落在地。
“陳景遲!”
她生疼地張著唇,從膠帶裡擠出模糊的聲音,瞪著魏歷華,“我當初就該一刀殺了你。”
她眼裡恨意瘋湧。
魏歷華臉色也一下猙獰起來,撿起地上的注射器,按住她肩膀,還想著往下刺時。
一腳狠狠踹在他胸口。
陳景遲拎著他衣領,搶過他手中的注射器,扔向遠處。
魏歷華疼得嗆了口氣,朝年輕男人目眥盡裂地喊:“幫忙啊!你想死在這嗎?”
年輕男人終於晃過神,走上前來,想按住譚卿。
他手上還有刀。
陳景遲看了一眼,松開蜷縮著躺在地上的人,搶先把人護在身後,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趁他彎腰的空檔,三下五除二替譚卿解開了嘴上和手上的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