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還躲一下,後面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陳景遲手肘抹了一下額角的汗,蹲下,拎著他衣領:“起來。”
魏歷華喘著氣,眼裡也有恨意:“是那個賤人讓你報復我是吧?”
“你再說一遍。”聲音陡然冷下來。
魏歷華嗤笑了一聲:“報復我也沒用,她已經被我上過了,你不知道她當時還一直哭,一直求我。但那個刀可真是她自己捅的,我拔.出來的時候,濺了我一身血,髒死了。”
捏著他衣領的手逐漸收緊。
陳景遲盯著他的眼底漫上一片殷紅。
魏歷華嗆了聲,反而痛快地笑了笑:“她當時手上還寶貝似的攥著根鏈子,我去拿,她還抽了兩下,然後就不動了,我以為她死了,怎麽就沒死呢,死了多好。”
之前他一直不敢深想,也強迫自己不去想。
現在被他這麽赤.裸.裸的說出來,陳景遲覺得頭疼得想吐,心臟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反覆割開,血液都在翻攪著往上湧。
唇齒間有淡淡的腥味。
他咬了咬酸痛的牙關,松開他衣領,魏歷華剛喘過一口氣,下一秒,脖子被修長的手死死掐住。
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
“誰讓你碰她的!”他聲音崩潰得喑啞。
魏歷華根本出不了聲,周協見勢不對,趕緊上去拖人:“愣著幹嘛,幫忙啊。”
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戰戰兢兢地上前。
費了不小勁,終於將人拉開,兩人扶著魏歷華出去。
周協看著依舊蹲著的人,丟了支煙過去:“別犯傻來真的,教訓一下就差不多了。”
“怎麽叫差不多。”
“你別說你不懂法,他也坐了牢,付出了代價,阿遲,你應該是最講道理的。”
陳景遲低著頭,聲音依舊是有些破碎的嘶啞:“那要是許蔚呢?”
算了,沒法勸了。
要是許蔚,自己估計會把人弄死。
他看了眼摘下拳套,一拳狠狠砸在地上的人,輕歎了口氣,往門外走。
“你不管他啊?”潘瀟站在門邊看了眼,不太放心。
周協:“怎麽管,你管?”
“......”
周協:“放心吧,他晚點不是還要去接他老婆嗎?冷靜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就算是裝的,也會調整過來。
“嗯。”大概是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潘瀟沒再說什麽,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兩人往前台走去。
只不過,沒走到。
周協腳步突然頓住。
潘瀟跟在後面差點被絆了一跤,穩住身子:“操,你幹嘛,見鬼了啊。”
“不是見鬼,是——”他也不說,直接讓開身子,眼神示意了一眼玻璃門外的女人。
是譚卿。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脖子空空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整個人看著瘦削單薄,又透著一股壓抑的冷感。
在兩人看過來的一瞬間。
她目光也不偏不避地盯著兩人。
潘瀟冷不丁哆嗦了一下:“她是怎麽找過來的?”
周協咬著煙:“我也不知道,那個,你先去開門吧。”
“我有點不敢,要不還是讓陳狗自己來吧。”潘瀟苦惱地撓了撓頭,最後歎了聲,“算了,還是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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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卿推開底下場館門的時候,心緊緊的窒了一下。
身形清瘦的男人蹲在拳擊台上,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抵著眼眶,肩膀輕輕抖著。
一路上好不容易積起來的氣,突然又煙消雲散了。
只剩下心疼。
她放下包,拿起一旁他的外套,跨過邊緣的護繩,走過去,踢了踢他鞋邊。
“出去。”他聲音很啞,透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譚卿把衣服丟在他腳邊,蹲下,拿出口袋裡的一小包紙巾,抽出一張,剛想摁到他額頭。
手腕被一把扣住,力道有些重。
但很快又松開,陳景遲抬起頭,眼眶紅得厲害,眼神卻陡然僵滯住。
譚卿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手,貼上他臉頰,輕輕替他擦著汗。
額前的黑發都被濡濕了一片,還有順著臉側往下滾的。
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又或者兩者都有。
“陳景遲,”擦得差不多,譚卿突然叫了他一聲,“你,是不是哭了?”
他別開眼,發澀的喉結滾了滾,吞咽下情緒:“沒有。”
“哦。”譚卿也沒有和他爭辯,想了想,又問,“你不是說送潘瀟去機場嗎,怎麽會在這?”
“沒趕上飛機,來健身。”
怕她再問什麽,自己真的抵不住。
陳景遲撿起地上的衣服,蓋到她身上,握住冰涼的小手輕輕捏了捏:“怎麽穿這麽少就出來,圍巾也不圍。”
“你不在,我忘了。”她聲音低低的,有種沒尋求到依靠的沮喪的感覺。
陳景遲聽得心緊了緊,把人擁進懷裡,抱起:“對不起,我們現在就回家,好不好?”
“可是你手上有傷。”
陳景遲自己也沒注意,隨便瞥了眼:“沒事,不嚴重,回去再處理。”
“嗯。”
一路上,車內一片安靜。
但他好像很沒安全感,空出來的那隻手,全程一直握著她的手,譚卿怕打擾他開車,也就乖乖配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