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后身體欠恙,她之後得日日出門去宮裡。
踏月居的情況不可能隨時留意得到。
因而蘇湉需要找個可靠的人負責照顧雲苓,免得出現什麽紕漏。
魏氏安排這個嬤嬤是蘇家的老人,對蘇家忠心耿耿,並且做事周道妥帖。
把雲苓交給她照料,蘇湉很放心。
蘇湉從正院回來,她要等的蘇裕亦遲遲回府。
他們在蘇湉的書房裡聊得半個多時辰,把後面的事情商量妥當。
“哥哥務必先別讓爹娘知道。”
從書房出來之前,蘇湉又一次叮囑蘇裕說,“如果這次的事真的與沈姨娘有關系,再說不遲。”
“好,我知道。”
蘇裕又一次答應蘇湉,“妹妹放心,我不會透露給任何人的。”
這一天夜裡。
蘇湉洗漱過後安靜躺在床榻上,心弦稍松,久久不能入眠。
她想王爺……
發生這樣的事情,王爺不在身邊,她只能自己先扛著。
可是好辛苦。
蘇湉從枕頭底下摸出陳行舟留給她的一封封信,委屈放在胸口貼著。
要是王爺在她身邊就好了。
王爺在,會幫她這些事情都處理好。
躲在帳幔下、床榻上、被窩裡的蘇湉偷偷揉一揉眼睛。
她要把這件事解決好,過些時候,王爺回來了,讓王爺多誇一誇她。
蘇湉一個人默默想著這些。
夜深之際,惦記明天要進宮看望溫太后的她抱著陳行舟的信,艱難睡去。
·
雲苓直到第二日清早才醒。
蘇湉起床洗漱好,得知她醒來了,帶著雪茶過來看她。
那個被派來照顧雲苓的嬤嬤自覺退到外面,房間裡轉眼剩下她們三個人。
醒來的雲苓躺在床榻上,偏頭望見蘇湉頓時紅了眼眶。
她想起身,被走過去的蘇湉攔住:“大夫說,你得好生躺著,不能亂動。”
“你傷得不輕,有不舒服的地方千萬開口。”
雲苓眼裡含著一包淚:“小姐……”
蘇湉輕輕捏了下她的手一笑:“不會有事了,別怕。”
雲苓這會兒很清醒。
她啞聲開口:“昨日我按照小姐吩咐的,出門去玲瓏閣幫小姐取東西,半道上突然被人蒙了麻袋敲暈了,後來便不知被帶到什麽地方。他們把麻袋蒙在我頭上,讓我什麽都看不見,一直沒取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劫持的我。”
“他們逼著我說小姐和三皇子的事情。”
“我不聽他們的話,他們便折磨我,逼著我承認小姐和三皇子有關系……”
從雲苓的房間出來的時候,蘇湉沉沉一張臉。
臉上表情更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蘇湉回到自己的房間。
時辰已晚,她吩咐雪茶幫她梳妝更衣,命人備下馬車,先進宮看望溫太后。
乘馬車往皇宮去的一路上,蘇湉都在想雲苓的那番話。
逼著雲苓承認她和三皇子有關系……他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她已經嫁入睿王府,如今是睿王妃,是三皇子陳長敬的小皇嬸。逼著她的大丫鬟承認她和三皇子有關系,難不成是想趁著王爺這些日子不在京城,栽贓汙蔑嗎?
如果是沈姨娘,沈姨娘為什麽要這麽做?
哪怕出嫁,她依舊是鎮遠侯府的大小姐,與鎮遠侯府一榮俱榮。
倘若真的鬧出這種事,她不好過,難道鎮遠侯府不會跟著惹皇帝陛下不快?
鎮遠侯府若有事,一個侯府的姨娘難道能夠有好日子?
何況蘇悅正是說親的時候。
她名聲有損,蘇悅又能說成什麽好親事?都不為蘇悅想一想嗎?
從侯府去皇宮的路上,蘇湉想不明白。
在永福宮待到溫太后用過午膳小憩,她從宮裡回到侯府,依然沒有明白。
或許唯有做下這些事情的人自己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蘇湉暗暗歎氣,一時靜觀其變。
雲苓受傷的事發生後沒過兩日的時間,陳行舟從江南寄回來的信到得蘇湉的手中,讓她得到幾分安撫,也愈發盼著王爺早日回京城。尤其最近的天氣……坐在窗下看過信箋,蘇湉抬頭望一望庭院。
下大雪的時候,王爺能回來嗎?
收回視線,重新望向手中厚厚的信紙,蘇湉吸一吸鼻子,和之前那樣讓丫鬟準備筆墨,給陳行舟寫回信。
雲苓的傷慢慢養著。
沈姨娘和蘇悅都沒有動作,蘇湉亦每日如常忙自己的事情。
如此過得數日。
被安排暗中盯住沈姨娘的周通發現沈姨娘偷溜出侯府。
蘇湉得知這個消息,馬上去找自己哥哥。
沒有怠慢的蘇裕帶著府中忠仆,與周通一道出門去跟蹤沈姨娘去了。
雖然對自己哥哥和周通沒有不放心,但蘇湉莫名心中緊張焦躁。
她在踏月居根本待不住,索性想著去侯府的後花園折幾枝梅花回來插瓶,也借此轉移下注意力。
蘇湉原本是帶著雪茶一道過去的。
然而,她們到了後花園,蘇湉總感覺暗處有一道視線在偷看她。
偏偏每次循著直覺望過去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蘇湉站在一株紅梅旁略略思索,對雪茶笑說:“嗅著這株株梅花的清香,倒是想吃梅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