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朝堂之上的暗流湧動也非全無了解。
許多事情,真相如何,在那些大臣眼中或不那麽重要。
自王貴妃、成國公府出事起,太子的地位日漸穩固,今次即使小薛大人所言為真,徐相與徐皇后隻消與湖廣祖籍的人做切割,一樣可保平安無恙。王爺自然是懂這些道理的,仍舊主張去查……
蘇湉思索著這些,一時難免出神。
陳行舟起初靜靜看著,見她陷入沉思,半晌不語,又禁不住伸手掐一把她軟軟的雪腮。
臉頰傳來細微疼痛令蘇湉回過神。
望見陳行舟像在埋怨自己被她冷落的表情,她忽然間笑了一下。
蘇湉本又糾結又擔憂。
然而看著陳行舟平靜如常的模樣,她覺得自己並不必那麽憂心忡忡。
既相信他,該相信到底才是。
否則,當他告訴她那些事情的時候她就該走,而不是留下。
遲早會發生、遲早需要直面和解決的一些事。
現在不過是發生了,光糾結著,對如何解決這些事情卻全無益處。
“王爺打算怎麽做?”
蘇湉收起笑意,認真詢問陳行舟。
陳行舟看蘇湉一眼:“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會去查的。”
蘇湉又問:“那小薛大人暫時應該挺安全?”
“會有人保他平安。”
陳行舟慢悠悠說過一句,繼而擱下手中茶盞,不滿蹙眉,“王妃怎得一直在關心旁人?”
蘇湉眨了下眼睛:“沒有關心旁人呀。”
陳行舟輕呵:“薛放就薛放,叫什麽小薛大人。”
“他是探花郎又本要入職翰林院。”
蘇湉解釋,兀自笑了,“郡主大概很想去獄中看一看他,能去麽?”
“她想去就去。”陳行舟無所謂的口吻。
蘇湉“哦”一聲,她還以為最好不要隨便去探視。
“那我能去嗎?”蘇湉又問。
郡主若一個人不敢去大牢,許會想她陪著一道,雖然她一樣沒去過。
陳行舟斜眼:“你去做什麽?”
“讓宜春自己去就是了,她膽子沒那麽小。”
蘇湉再“哦”一聲,點一點頭。
陳行舟卻問:“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麽?”
蘇湉茫然了一瞬。
陳行舟道:“聽說是我站出來支持查明其中原委,然後呢?”
蘇湉反應過來,對陳行舟徐徐說:“原本心裡有點兒慌,又擔心王爺遭到針對,但方才再想,王爺既這麽做,定是思慮周道,我太過憂心也是不必。王爺不是衝動之人,反正相信王爺好啦。”
陳行舟彎了下嘴角:“如今不怕被我牽連?”
蘇湉低頭想一想,搖了搖頭:“怕是怕的,可怕也無用。”
“何況王爺說過不想……又對我說不會累及蘇家,我當相信王爺。”
她翹著唇,“王爺也未必舍得牽連我。”
蘇湉自信滿滿的樣子落在陳行舟眼中,他眸光閃爍了一下。
“王妃既這麽說,不覺得現下該做點兒什麽嗎?”
蘇湉無辜問:“做什麽?”
陳行舟伸出手,指腹摁上蘇湉的唇,輕輕摩挲著道:“過來親我。”
蘇湉微愣,又笑。
她挪開陳行舟的手,變成跪坐的姿勢在羅漢床上,隔著一張小榻桌,俯身湊過去,應他所求,親吻他。
陳行舟一面享受蘇湉的親吻一面去看她。
天氣漸熱,春衫漸薄,從他的角度一徑兒望過去只能看到裙衫貼在她身上,胸前鼓鼓囊囊。
其實嫁入睿王府的這些日子,蘇湉身量拔了些,身材也豐潤了不少。
想著將她抱在懷裡的滋味,陳行舟對這個吻變得不甚滿意。
一張榻桌擱在中間,抱不到人。
蘇湉不知陳行舟心中所想,惦記還要同陳婉說薛放的事,很快結束這個吻。
陳行舟皺眉,心底的不滿意表現在臉上。
蘇湉從羅漢床上下來,去牽他的手:“王爺,走啦。”
陳行舟握住她的手,用了些力氣,將她拽入懷中,抱了個滿懷。
“去哪?不想走。”
陳行舟下巴搭在蘇湉的肩窩,閉眼輕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蘇湉倒也沒掙扎,隻耐心道:“郡主還在呢,我原本答應她,王爺一回來便將她喊醒。可那會兒不確定情況如何,想著先問一問王爺,才沒有喊醒她的。”
“讓她先睡著。”
陳行舟不以為意的語氣,手臂收緊,感受著懷裡的人,心下愈躁動,“明日休沐,去放風箏?”
蘇湉聽著他口中正正經經的話,胸前微疼,是他的手不正經在作怪。
無言拍開陳行舟的手,她惱道:“王爺總是不正經。”
“想和自己的王妃親近有什麽錯?”
陳行舟輕笑一聲,“我不想和自己的王妃親近才有問題。”
蘇湉唯有說:“現下是白天,又有正經事。”
陳行舟想了想道:“那明天不去放風箏了,在府裡陪你玩,也挺好的。”
蘇湉:“……”
留在府裡陪她玩什麽?別是她房間都出不得半步。
“去放風箏吧。”
蘇湉側過臉,吻一吻陳行舟的臉頰誘他,“我們一塊畫兩個風箏拿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