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湉將幾枝荷花供在一個白玉佛手瓶裡。
方才整理好,陳行舟恰已回府,從外面邁步進來。
蘇湉聽見腳步聲,回過身,一面吩咐丫鬟準備溫水一面走上前。
呂月清今日來過的事情,自然瞞不了陳行舟,吳管家把什麽都告訴他了。
因而蘇湉也不多解釋。
她覷向羅漢床榻桌上的那封信箋:“太子妃留下的信,王爺自己看罷。”
陳行舟不著急看呂月清留下的信。
倒對於蘇湉仿佛不怎麽耐煩的態度更感興趣。
陳行舟好奇般問:“我家小湉湉這是在生悶氣?”
蘇湉橫他一眼:“不是生悶氣。”
陳行舟攬住她的腰肢,笑:“不是生悶氣那是什麽?”
蘇湉拿小拳頭捶了捶他的胸口,惱道:“只是有一點兒煩,所以信你自己看好了,等你做好決定,告訴我結果便是。”
“好。”
陳行舟應聲,丫鬟送溫水進來,他先梳洗過,換過一身輕便的衣服,才在羅漢床坐下。
那封厚厚的信終於被拆開。
蘇湉坐在他對面,雙手托腮看正在看信的陳行舟。
“徐家和呂家之間難道還有矛盾不成?”
安靜片刻,蘇湉慢吞吞問。
她還以為這兩家關系很融洽呢。
▍作者有話說:
晚安呀。
第67章 .喜歡 [VIP]
蘇湉以為徐家和呂家關系融洽, 自與太子、太子妃以及如今的皇長孫有關。
換句話說,她以為這兩家是在一條船上的人。
目下正是緊要關頭,許更該合力合心,才能度過難關。
然而, 太子妃呂月清找上門來, 竟然對她說想尋求他們的幫助。
這般的舉動不可謂不蹊蹺。
但太子妃會來, 想也不僅是她自己的意思, 哪怕和徐家生了分歧, 呂家縱使為著利益, 亦當全力支持她。
蘇湉想起呂月清言語中提到過皇長孫……
難道那個孩子有危險?
論起來,如今的后宮, 沒有王貴妃,陳長敬當難插手才是。
縱然當真有危險, 偏求到睿王府,仍是怪異。
蘇湉想著,手指輕彈兩下臉頰。
陳行舟一邊看那封信一邊說:“呂家和徐家之前關系和睦是因為太子在。”
而如今太子不在了。
蘇湉在心裡接上陳行舟的話,以為他會繼續說下去,卻沒有了別的。
於是,她自己兀自思忖著。
太子陳長言在時, 呂、徐兩家目標一致,是助太子登基,而如若事成,無論功勞再大,都有一個陳長言在鎮著。如今太子已故, 呂、徐兩家目標應仍一樣是要助小皇孫登基, 但一旦事成, 之後的情況與太子健在便生出千差萬別。
歸根結底, 依然是小皇孫太過年幼。
這輔政的權利落到徐家還是呂家的身上是大不一樣的。
徐家有徐相在,本便在朝堂上根基穩固。
呂家可依憑的是太子妃呂月清,說到底她是皇長孫的親生母親。
兩相掣肘,矛盾橫生。
在權力之爭上,哪裡會願意輕易的讓步,將諸多利益好處拱手讓人?
倘若考慮得深遠一些,的確是要連同將來這些事一並深想。
找上睿王府……即使呂月清一腔誠心,但定不單單與皇后娘娘所為有關,更重要的是在王爺罷。
皇帝陛下與王爺之間的事,若呂家分毫不知,認為若鏟除陳長敬後,皇長孫登基,皇帝陛下會下旨命王爺輔政亦說得通。聯合王爺,抗衡徐家,希望頗大——這又大約主要在於王爺前些日子對皇后娘娘的不留情面,整個大齊找不出第二個來。
“王爺要幫太子妃?”
蘇湉托腮複暗自想得片刻,出聲問。
陳行舟已看完呂月清那一封信。
他將信擱下,抬眼看蘇湉,淡淡一笑說:“幫。”
“哦……”
蘇湉隻覺得事情更加複雜,又瞥一眼那封信,“太子妃在信上說了什麽?”
陳行舟卻凝眸,沉默幾息時間,忽而道:“皇長孫或有問題。”
蘇湉微怔,不解:“有問題?”
“暫不清楚。”
陳行舟手指輕叩榻桌,“太子體弱,一直用湯藥養著身子,他的孩子若不如旁的孩子康健,也不稀奇。”
蘇湉有些詫異:“竟瞞得那樣嚴實嗎?”
皇長孫的出生,那麽多人經手,那麽多雙眼睛盯著……
“狸貓換太子的故事,王妃這般愛聽戲之人,難道不曾聽過麽?”陳行舟手指輕點蘇湉額頭,笑,“雖說話本裡的故事未必為真,但比起這個,瞞下一個嬰孩身體有恙算得了什麽?何況,此前這個孩子一直都是養在鳳鸞宮的。”
從皇長孫出生起,徐皇后便把皇長孫從呂月清身邊抱走,養在自己膝下。
徐皇后用的是呂月清須得仔細將養身體、無法照顧孩子的理由。
可若孩子一直養在徐皇后身邊,呂月清哪怕是親生母親,見不到孩子,自無法與孩子培養感情。而這個孩子如果被牢牢把控在徐皇后手裡,與呂家關系便淺了。
蘇湉恍然,或矛盾從那時已種下。
諸多想法在腦海中轉著圈,她一捂腦袋,須臾,抬頭去看陳行舟,震驚。
“是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