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過兩遍,再用乾帕子擦去些許殘留的水漬。
蘇湉對陳行舟輕聲道:“王爺,我開始幫你上藥啦。”
陳行舟低低地應一聲。
蘇湉取過藥瓶,一點一點耐心幫他上藥,上好一種,再換另外一種。
默默幫陳行舟上藥的時候, 她記起來,王爺是上過戰場的。
不過王爺上戰場那會兒她年紀小。
蘇湉大致記得,應當是在她十二三歲附近的事情。
認真計較起來是在四、五年前。
那個時候的王爺應該比他哥哥去邊關的年紀還略小上一些?
蘇湉一時想,王爺的傷,許大多都是在戰場上經受的。
那些年大齊的邊關確實不怎麽太平。西涼也不似如今這般安分, 是經過那幾年的對峙, 西涼敗了, 老西涼王病故, 新的西涼王上位,西涼才再一次臣服於大齊。
那幾年最大的事情,蘇湉記得,是皇帝陛下禦駕親征。
她聽爹爹提過,西涼大敗,與皇帝陛下彼時的禦駕親征是有關系的。
大軍得勝、班師回朝,隊伍抵達京城那一日,百姓們紛紛出門相迎,恭祝勝利,從此對這一位皇帝陛下愈發擁戴。
蘇湉那時生病,不得不臥床休養,沒有去街上看熱鬧。
若那個時候去了湊熱鬧,是不是可以看到王爺在馬背上意氣風發的模樣?
她不由想象著那樣的畫面。
蘇湉已經幫陳行舟把背上的傷疤一一擦過藥。
但要等藥幹了,再幫他穿上衣服,於是她任由自己發了會兒呆。
因是如此,當陳行舟坐起身面對蘇湉的時候,看見的也恰是她發呆的樣子。
他屈指蹭一蹭蘇湉的臉頰問:“在想什麽?”
由於出神而眼神渙散的蘇湉收斂神思,抬眼正對未著上衣的陳行舟。沒有在白日仔細看過陳行舟身上的傷,自一樣不曾如此刻般明明白白細細看他的身材。
而王爺的身材……
她摸過、抱過,失憶的時候更上嘴啃過。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王爺的身材有種會令人臉紅心跳的誘惑。
蘇湉目光落在陳行舟胸前,微怔,下移避開,落在他的腰腹上,更紅了臉。
“王爺可以穿衣了。”
她低聲說道,取過一旁的衣裳,遞給陳行舟。
陳行舟沒有伸手來接上衣,只看著蘇湉又問一遍:“王妃方才在想什麽?”
蘇湉說:“沒想什麽呀。”
她強自鎮定,先將中衣披在陳行舟身上,抬起他一條胳膊,讓他配合伸手穿衣袖,穿好一邊再穿另一邊,同時把他的身材稍事遮掩。然而半遮半掩之下,精壯肌骨愈發顯得誘惑,比未穿衣時更盛。
陳行舟手指摩挲著蘇湉的臉頰:“沒想什麽,王妃臉為何這樣紅?”
知他想捉弄自己,蘇湉輕哼反問:“王爺不知道為何嗎?”
陳行舟笑:“我該知道?”
“對啊。”蘇湉一本正經,“我初次見王爺身上這些傷痕是什麽時候,王爺不記得了嗎?”
王爺喜歡翻舊帳。
她也不是不會的,她也一樣有舊帳可翻。
陳行舟暗忖間記起這件事。
彼時,他拿一本小劄哄騙蘇湉自己為救她而受傷,她說要看他身上的傷痕。
那會兒的蘇湉光瞧著這些傷疤便心疼他心疼得掉眼淚。
從後面抱著他哭,淚珠滾滾,並且同他擊掌為誓,他若不照顧好自己、再受傷,就生氣不理他。
他後來還是又受傷了。
可她沒舍得不理他,也忘記要生氣。
“記得。”
陳行舟眸光含笑,“更記得王妃心疼我,心疼得掉眼淚。”
蘇湉瞥他:“我不是要說這個。”
陳行舟笑容變得懶散,慢悠悠說:“可別的,已經不記得了。”
“但我留下了證據。”
蘇湉手指點一點陳行舟的臉頰,“王爺騙過我。”
陳行舟看著蘇湉的眼睛:“那你怎麽不生氣?為什麽還要對我好?”
蘇湉從陳行舟眼底望見自己的笑臉。
“因為王爺對我很好呀。”
“何況王爺故意拿小劄騙我以後,為我受傷的事變成了真的,王爺肯定受到教訓、吃到苦頭了,知道騙人不對。”
蘇湉垂眼,視線落在陳行舟腰腹的兩道傷疤。
她想著這裡漏了沒擦藥,手指伸過去,指腹輕柔劃過這兩處和別處肌膚不一樣的存在。
陳行舟從蘇湉眼中看見愛憐之意。
失憶的蘇湉和此時的蘇湉有許多不同,可她眸中的那一抹純澈卻不曾更改。
正如此刻她看他,眼睛裡沒有任何他不想看見的情緒。
蘇湉收回手,複默默伸手去取瓷瓶,想幫陳行舟把這兩道疤痕也擦上藥。
伸出去的手忽而被握住了。
蘇湉一怔,抬眼去看陳行舟:“我幫王爺再擦擦藥。”
一句話才說罷,她被半抱上床榻,反應過來時,已被擺弄得跨坐在陳行舟的身上。
他靠坐在床頭,手扶住她的後腰,讓她穩住身形。
這個姿勢讓蘇湉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陳行舟,輕而易舉看見他衣襟散開後不再遮掩的身材。
陳行舟一隻手動作很慢輕拍蘇湉的後背。
他語調也悠悠然然的,問:“若我娶你的時候,心思不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