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舟輕笑:“那我自己去?”
蘇湉聽言,瞪他一眼。
“宜春說要不了幾日便要啟程,我想送她,若要去也該等送走宜春再去。”
陳行舟笑:“那是要送一送的。”
蘇湉終是答應他,陪他一道去別莊打獵。
陳婉和榮王離京的那日,天氣不是很好,早上下過一場雨,之後天始終陰沉沉的,已能覺出兩分寒涼。溫玉珠身子漸重,只能送陳婉到侯府外便同她道別,蘇湉和陳行舟則是一路送他們到城門外。
“小皇叔,小皇嬸,我們來日再見。”
陳婉站在馬車旁,執著蘇湉的手,哽咽道,“哪日小皇嬸有好消息,務必寫信與我。”
蘇湉摸一摸陳婉的臉:“會的。”
“雖山長水遠,但終會見面,宜春,別太難過。”
陳婉噙著淚笑,點頭:“嗯!”
陳行舟與榮王亦寒暄得幾句,也未多耽誤,父女上得馬車,離去了。
蘇湉和陳行舟站在原地目送著榮王府的馬車遠去。
直到再瞧不見,轉身欲也上馬車時,蘇湉回首,注意到遠處的一道身影。
是薛放。
蘇湉略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因薛放既來相送,卻未露面。
這又是何意?
陳行舟順著蘇湉的視線也朝薛放看過去。
薛放見自己被注意了,礙著陳行舟與蘇湉的身份,上前與二人行禮。
蘇湉不是不好奇薛放為何不出來送陳婉,但想一想他這麽做,或有自己的理由與原因。
何況,若他出現,郡主心中定又難免生波瀾。
可到底是要走,不可能撇下榮王,如此薛放不出現反而乾脆利落些。
蘇湉不問,陳行舟更沒興趣問。
同薛放三兩句話過後,陳行舟牽著蘇湉上馬車——去別莊。
東西是提前準備好的。
隻待送陳婉與榮王離開後他們也好動身。
今兒起得很早,上路以後,蘇湉小小打個哈欠,全無負擔枕著陳行舟補覺。
一覺醒來,已至別莊。
想起上次來是一年前便多少恍惚。
蘇湉和陳行舟過去正院,邁步踏入裡間,又想起了陳行舟為她作畫。
他們略為梳洗過一番。
雪茶從外面進來福身說:“王爺,王妃,管事說已備下飯菜,問王爺和王妃是要在何處用膳。”
蘇湉看一看外間仍在忙碌的丫鬟婆子:“這兒亂糟糟的,還是在膳廳罷。”
雪茶應了個“是”,出去交待此事。
蘇湉和陳行舟也很快過去膳廳。
用罷一頓熱飯,不覺外面天已黑了下來。
冬日越近,天黑得越早,山裡更比京城要冷上許多分。
陳行舟從雲苓手中接過一件銀紅鶴氅,替蘇湉披上,牽她在別莊裡散步。
蘇湉仰頭看天幕之上繁星密布,依偎在陳行舟身側問:“我們明日便出門獵小鹿嗎?”
陳行舟問:“有別的感興趣的事?”
“也不是。”
蘇湉輕歎,“只是在想,這樣安寧平日的日子真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有王爺在身邊。”
她視線落在陳行舟臉上,眉眼彎彎,“若只有我一個人定很無趣。”
陳行舟屈指輕刮她鼻尖:“放心,不會扔下你。”
蘇湉忽而眼前一亮,從他的一句話裡品出一些旁的意思來。
可他們在外面,不是商量某些事情的好地方。
蘇湉卻是迫不及待,拉陳行舟往回走:“王爺,好累哦,不要散步了,我們回去吧。”
陳行舟任由蘇湉牽他回去,沒攔著。
但回到正院,蘇湉得知的是一應東西已備好,可以去泡溫泉了。
這不是她吩咐的。
那麽毫無疑問只剩下陳行舟,是他交待的。
蘇湉扭頭看他,他繼續牽起蘇湉的手笑道:“王妃甚是疲乏,泡個溫泉,正好舒緩舒緩。”
說著俯身,在蘇湉耳邊低語,“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蘇湉:“……”
她終是抵擋不住誘惑,跟去了。
雖然陳行舟分明別有用心,但蘇湉也得承認,這裡確實很好說話,不必擔心隔牆有耳。外面是雲苓和雪茶守著,另一側近乎是山壁,沒有偷聽那樣的條件。
兩個人泡在溫泉池裡。
蘇湉磨蹭了下,比陳行舟後下水,卻不曾如過去那樣,故意蹭到他身邊。
陳行舟靠著溫泉池的池壁,看著躲在水裡的蘇湉,懶懶一笑:“王妃離我離得那樣遠,我們如何說話?”
再不是當初那個趁機故意引誘她的小娘子了。
蘇湉看一眼陳行舟,抿一抿唇,紅著臉又挪過去一些。
縱使幾次三番一起沐浴,她仍不太好意思,這種不好意思主要在懷疑陳行舟會做些不正經的事。
陳行舟繼續嫌棄離得太遠。
蘇湉再挪,挪得幾次,直到抵達與陳行舟不過一臂距離的地方,她被陳行舟伸手撈了過去。
陳行舟享受般一雙手臂抱著她:“要這樣說話才好。”
蘇湉耳朵發燙:“那你好好說話。”
陳行舟笑了,反問:“我幾時不與王妃好好說話了?”
蘇湉不與他掰扯這種問題,隻問:“王爺告訴我罷,這一次來別莊到底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