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他為了顏氏, 卻不顧母親的心情和處境,以及曾經深深受過的傷害……他無疑也是不能全然不顧的去做。
母親是他的軟肋,在外他可以刀劍相向,凶殘畢露,用盡陰謀和手段, 但在母親這裡,他隻願坦誠相待,不屑絲毫心機。
魏珩心中痛苦又矛盾,於是他找去了老夫人那裡。
老夫人知道這個孫兒心中的苦楚,她也很心疼,於是盡力安撫道:“暫時不給名分也不礙事,左右她都等了好幾個月了,難道還怕再等些日子嗎?我瞧那顏氏心性乖巧,她不會心存怨懟的。”
魏珩卻說:“不是她要,是孫兒想給。一直這樣無名無份跟著,孫兒怕委屈她。”
老夫人也能理解,畢竟那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
家世清白,為人又善良。而且,她也算是珩兒落難時和珩兒共患難過的。
人家肯千裡迢迢跟過來,他們魏家也不能辜負了人家。
“名分是遲早要給的,有關這個,你母親也沒反對。只是,你母親很在意也很怕你日後會寵愛顏氏超過正妻,所以,她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娶妻之前不許納顏氏入房。”
“你若覺得委屈了顏氏,待這次你奉旨辦完差事回來,就趕緊先定下一門親事來。到時候親事定了,妻也娶了,再納顏氏過門,也就是名正言順的了。”
但魏珩心中並沒有未來妻子的人選。
甚至他也有想過,或許這輩子不娶妻也無妨。
但他也知道,這是不現實的。
“此事再議吧。”魏珩說,“此番孫兒過來,是有一事想求祖母的。”
魏老夫人笑說:“你我祖孫之間,這般親厚的關系,還有什麽求不求的?你但說無妨,只要我老婆子能做的,必然做到。”
魏珩誠懇道:“孫兒即將離京,心中對顏氏多少有些放不下。我知道母親不是惡毒之人,她只是心中有自己的堅持和想法。若是……”
“若是你母親趁你不在時刁難顏氏,你要祖母幫你護著是不是?”
魏珩自然也會派心腹之人跟護,但若論府上還有誰能和母親抗衡一二,也就只有祖母和國公了。
一來他不會向國公低頭服軟,二則就算他願意去低這個頭,他也不會選擇讓國公去刺激母親。
所以思來想去,也只能勞煩祖母她老人家。
祖母的話,母親或許會聽一二。
魏老夫人爽快應下:“你放心,待過幾日,我便叫琦兒,珊兒,還有顏氏,叫她們三個一道搬進我院子來住。直到等你奉旨辦差回來,我再叫她們各自回各自住處去。如此可好?”
魏珩忙離座起身,抱手道:“孫兒多謝祖母。”
魏老夫人則笑哼哼道:“看來……這個顏氏在你心中分量不輕。只是珩兒,也別怪祖母再念叨你,日後妻便是妻,妾便是妾,你多少還是得分清楚些。當年你父親母親那件事上,你母親的堅持是沒錯的。所以,你萬不能走了你父親的舊路。”
魏珩心情一時也很複雜,聞聲隻稱了個“是”字。
*
從老夫人院子出來,魏珩沒回松青院,而是往顏熙的雅菊軒來了。
顏熙這段時間都沒有做過別的事,就一直埋頭做發簪。這回魏珩過來,顏熙仍是在埋首此事。
又小半個月過去,如今顏熙的內寢中,較之之前,又多了好幾樣吸睛奪目的首飾。
魏珩有一種錯覺,總覺得如今她這裡已經不是寢臥了,而像是開了一間珍寶鋪子。
但既然她喜歡,魏珩也並沒有管。
他只是笑著調侃道:“或許再過陣子,等我回來的時候,你這整個雅菊軒都要被填滿了。”
顏熙眨眨眼,很會抓重點問:“世子要出門嗎?”
顏熙一早便掐指算著日子,他也該出門了。
魏珩點頭。
魏珩叩了叩案幾,示意她坐過來,不必站著。然後魏珩道:“臨時奉旨出門辦點事,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他目不轉睛望著顏熙,顏熙不敢把內心真實的表情流露出來。
她只能略顯悲傷道:“一段時間是多久?”
魏珩說:“快則月余,慢則兩三個月。”
和前世差不多。
於是顏熙乖巧的點了點頭,她應道:“那我知道了。”
魏珩目光始終不曾從她嬌顏上挪開,見她這會兒垂了腦袋,魏珩略歪了歪頭,把自己視線湊得和她平齊了些,然後問:“你……就沒什麽想和我說的?”
顏熙掀了下眼皮,抬眸看向了他。然後輕輕咬了咬唇說:“那你出門在外辦差,萬事要以安全為要。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然後,如約而歸。”
魏珩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她手。
顏熙手顫了下,本能想縮回來,但最終還是沒動。
外面陽光很好,透過窗棱照進來,陽光灑得滿滿一室都是。而兩隻漂亮的手輕輕靠在一起,在陽光下,更顯膚色白皙剔透,手指修長好看。
只是一個大一個小,一個的白更偏素白,一個的白更偏粉潤。
望著兩人略有交疊放在一起的手,魏珩忽然笑了一下。此時此刻,他竟生了種要和顏氏白頭偕老、就一直這樣安然度過余生的想法。
他收回手,說起了正事。
“我不在的時候,祖母會讓你搬去她那兒住。到時候,你聽祖母安排,搬去就是。”又說,“我會給你這院子撥兩個靠得住的嬤嬤來,她們只會聽你一個人的差遣和使喚。在祖母那裡,你也不必拘謹,到時候珊兒琦兒都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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