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要能保住謝家的根基不倒就夠了。至於能不能再回到巔峰時期,這就得看謝家之後幾代的造化了。
若能最好,若不能,也無大礙。
所以兄長如今這樣的性子,反倒是更適合做當下謝家的一家之主。
不過,謝端嬅總覺得兄長這樣活得太累了些。所以待他交代完外面,又再這身回來時,謝端嬅適時提醒他說:“其實哥哥無需如此。憑我們同魏世子的交情,偶有小聚也無妨。左右是大大方方的,又沒偷偷摸摸背地裡搞小動作,怕什麽?”
謝槐走回來,一甩袍擺落座後,才回妹妹話道:“話雖如此,但凡事還是謹慎小心些的好。能不惹麻煩,就盡量不惹麻煩。”
謝端嬅本來只是打算勸誡一二,並沒打算多說的。但聽兄長這樣說,她略一思忖後,還是又多說了幾句。
“但若不是實話,也是後患無窮。”謝端嬅解釋給他聽,“哥哥說是因為怕魏世子身邊有人,所以特意編了個借口請他來。看似是合情合理的,但,哥哥有沒想過,萬一聽說你這裡有好茶,魏世子身邊的人也想一道過來呢?到時候,哥哥您到那兒去弄好茶來。”
謝槐語塞。倒沒想這麽多,所以一時說不出話來。
謝端嬅則又說:“再說,既是您同魏世子已經有言在先了,憑魏世子的機警,他會妥善處理好一切的,根本無需哥哥操心。”
她知道兄長的意思,但只怕這是畫蛇添足了。
謝槐凝神細思一番後,這才說:“是為兄欠考慮了,日後行事前定當多思多慮。”
謝端嬅則說:“哥哥是真性情之人,日後行事憑本心就好。您本就不是心眼多的人,不必學那些。能以本性和真誠待人,這也是哥哥的優勢。”即便可能會因真性情而得罪人,這也無礙,最多大家只會說他一句執拗古板。
若魏珩靠得住的話,她怕是不能留在謝家多久了。所以,如今但凡能提點兄長一二的,謝端嬅都會提醒他。
“哥哥能有如今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是保住了我們謝氏一族在京城的地位。至於這個地位是高還是低,也不是哥哥一人之力能敵的。父親臨終前說過,謝家日後如何,皆看造化了。”
想起父親臨終遺言來,謝槐也點了點頭。
“你若是男子該多好。”謝槐不免感慨,“我沒能繼承得到父親的睿智,但你卻是繼承得到的。若你是男兒,這個家由你來當家做主,想來我們謝家定然要比今日好。”
謝端嬅卻笑說:“哥哥萬莫要妄自菲薄,您可別忘了父親臨終前可是握著你手說要你好好照顧這一大家子的。再說,哥哥自有哥哥的好,哥哥忠正耿直,嫉惡如仇,再是適合當如今的家主不過。”
謝槐聞聲,倒慚愧的笑了。
兄妹二人正敘著家常,就聽帳外人稟說:“國公爺,魏世子已請到。”
謝槐忙起身去迎。
謝端嬅也跟著起了身,但卻站在原處沒動。若謝槐細心一些的話,其實是可以看得到她臉上表情的變化的。
對謝端嬅來說,如今她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魏珩身上。
她這是在孤注一擲。
魏珩上午伴駕時,穿的是適合習武的勁裝,勁裝外套的是銀白的軍甲。而這會兒,甲裝褪下,他換了身湖藍的杭綢直綴。
身量高,體形好,又生得面若冠玉玉樹臨風,撩簾負手走進來時,似是整個黑壓壓的營帳內都亮堂起來。
謝端嬅看了他一眼後平靜收回目光,此時此刻,她不自覺的便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表兄弟二人,眉眼身形上,多少是有些像的。
而禦兄偏英氣颯爽,英武巍峨,眼前之人則更有儒將之風采。
想起藏在心底的那個人來,謝端嬅更是無端緊張到不行。
但謹慎如她是不容許自己失神太久的,所以,在謝槐同魏珩打了招呼後,謝端嬅也走了過來,規規矩矩給魏珩請了一安。
魏珩抬手示意她起:“謝大小姐不必多禮。”
謝槐見二人並不曾因之前那事而生了嫌隙,反倒是仍客氣且相互敬重,謝槐不免松了口氣。
謝槐忙張羅著道:“魏世子快請坐。”
魏珩衝謝槐頷首,而後三人一道落座。
謝端嬅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讓兄長知道她的那個秘密,當初父親還在時都沒告訴他,如今再讓他摻和進去實在多余。但此番魏珩在,她又不好打發兄長走,便只能如魏珩打暗語。
不過謝端嬅還是以顏熙先開了頭。
“昨兒去找了顏姑娘,為上次冒犯她一事而道了歉。真沒想到,顏姑娘竟是那般好脾性之人,她竟沒怪罪於我。”
魏珩也正要說這個,他問謝端嬅:“謝小姐可還同她說了別的?”
聽魏珩這話,謝端嬅便明白了點什麽。可能是昨兒她同顏姑娘分開後,顏姑娘同魏世子又鬧了矛盾嗎?
他們鬧矛盾這不是她本意,所以,謝端嬅倒也即刻認真回想了下她昨兒同顏姑娘說的話。
她同顏姑娘說的那些倒沒什麽不能同魏世子說的,所以,謝端嬅又一一細說與魏珩聽。
魏珩聽後望了她一眼,他大概能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他雖不知道所謂的前世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東拚西湊一下,他是能猜出個大概來的。而顏娘也真切告訴過他,說他前世是答應了同謝端嬅定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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