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君照常去金吾衛衙門,詢問了一句“人送去京兆尹了嗎”,得到肯定答覆便不再關心。
而後問起宋乾等人的傷好得如何了。
曹申回答:“幾個府派人來,幾乎都說要養到月底。”
以那些公子哥兒的嬌氣,並不意外。
裴君道:“我回鄉祭祖,恐怕趕不上第一次校尉比武了,到時便由你主持,任何人使用違規的手段參與比武,就取消他的資格。”
“誰不服,我回來親自給他解釋。”
她說“親自”和“解釋”時,特地加重了語氣,顯然不是普通的解釋。
一旁郝得志壞笑,“真期待有人犯禁。”
年紀不輕的孫長史默默低頭,嘴角上翹,胡子一動一動的。
下午,明帝召見裴君,果真再次提起賜婚,而這一次,裴君並未表現出任何婉拒之意。
明帝似是十分滿意,當場便下旨,賜婚裴君和四公主。
裴君一出太極殿,好些個官員紛紛向她道喜。
回到金吾衛後,眾金吾衛亦向她道喜,裴君處變不驚,始終如一。
傍晚,裴君下職回到府裡,阿酒遞過來一封信,是燕王秦珣的。
信上只有八個字:量力而行,好自為之。
裴君看完,平靜地折上信紙,若無其事地問阿酒:“阿酒,回鄉的行囊和禮物,你都幫我準備好了嗎?”
阿酒將單子遞給她,“您要輕車簡行,我便列好單子,路上用什麽,隻管照著單子尋便是。”
“還有禮單,也在這兒。”
裴君看著,嘴角上揚,“終於要回去了……”
七年了……
第28章 反殺
裴君離京回鄉那日, 風和日麗,在府外與阿酒和郝得志等人告別,便坐上馬車啟程。
這一趟回鄉祭祖, 只有兩輛馬車,六個護衛, 護衛們輪流趕馬車, 等到出城後, 裴君便會上馬與護衛們一同疾行, 這樣至少能提前兩日抵達晉州。
馬車行到宣平坊東門,曹申正等在那兒,待到馬車停了,便上了裴君的馬車。
“昨日不是提前送行了嗎?怎麽今日還特地等在這兒?”
曹申放下手中的包裹,笑道:“將軍上次在我家說羊肉餡餅好吃, 我娘和阿施便給您烙了些, 您和護衛在路上吃。”
裴君笑著接過來, 道謝:“替我謝謝她們, 這麽多,定是一大早便起來忙活, 辛苦了。”
“為將軍,她們樂意呢。”
裴君道:“待我回來,給你們帶晉州的土儀。”
“我娘和阿施一定極高興, 我先代她們提前謝過將軍。”
兩人閑聊幾句, 曹申方才微微靠近她,掩唇低聲道:“將軍,昨日傍晚,那三個毛賊被人帶出了大牢,然後很快便分開。毛賊們直接出了城, 不知去向,而將他們帶出去的人,跟蹤後消失在金風玉露樓後門。”
“金風玉露樓?”裴君眉頭微微鎖起,若有所思。
曹申點頭,繼續道:“我查過,金風玉露樓是姬家的產業,姬家近來一直想將女兒嫁入東宮做側妃,您說,金風玉露樓背後真正的主人會不會是太子?”
“只是太子殿下風評頗佳,傳聞極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想不到會這樣鬼祟行事。”
“從來看人都不能只看表面,便是真的表裡不一,也不奇怪。不過……”
裴君向來認為,除非是那種極個別的不按牌理出牌之人,否則人的行為皆有緣由,以太子的立場,借毛賊之手想要達成某種目的或許有可能,那引她去四公主的莊子,是為什麽?
如果想要抓住謝漣的把柄拿捏謝家,應該不需要她來見證……
“將軍,不過什麽?”
裴君思考時,手總是會下意識地摩挲什麽東西,此時便摩挲著刀鞘上的花紋,輕聲道:“也不見得就是太子殿下,如今所知太少,皆是推測,不必急著下定論。”
曹申點頭,又問道:“可要繼續派人盯著?”
裴君沉思片刻,還是搖頭道:“不用盯了,金風玉露樓多達官顯貴出入,恐怕很難鎖定,若是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你再跟我說說都是誰家來報案的,還有,你們埋伏那日,毛賊們是從哪家的宅子出來的?”
“來報案的,都是豐邑坊的,官職最高的便是國子監祭酒呂梁呂大人家,其他幾家,有兩家是家資頗豐的商戶,一個姓何,一個姓柴;還有一個禦史台主簿,姓隋。”
裴君心生好奇,“國子監祭酒的官職不低了,還住在平民區嗎?都丟了什麽?”
曹申道:“就是些尋常的金銀珠寶。”
而說起國子監祭酒呂大人,曹申也聽說過一些事情,“呂大人出身平平,一直在國子監任職,國子監油水不豐,現在住的宅子最初只有一進,後來買下後面一個二進宅子打通,這才有些官家宅邸的樣子。”
“對了,呂大人的嫡長女是七皇子妃,陛下賜婚的,不過聽說,七皇子對這位嫡妻不甚看重。”
大皇子妃是出身平南侯府朱家,太子妃出自四大世家之一的薑氏,七皇子妃卻只是個沒什麽勢力的國子監祭酒之女……
其他三位已婚的皇子,裴君記得三皇子妃是禮部尚書梅繁之女,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妻族好像也都有些勢力,裴君對此知道的不多,便問了問曹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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