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裴君,我希望你自私一些,否則……你會將自己推入困境。”
裴君拜道:“謝殿下提點,裴君記下。”
只是到今時今日為止,她對自己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句話,都不曾後悔過。
裴君不是不懂,只是不願。
“你這樣的性子……”秦珣歎了一聲,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食指指腹的厚繭,道,“能回鄉興許是好事,過幾日我進宮向父皇請安,會替你說情。”
裴君長到這麽大,經歷的最多的情緒,是生母的小心翼翼和許多人的期望、依賴,只有燕王試圖成為她的依靠。
裴君習慣性地握緊刀,每當心中有波動時,她都會下意識地這麽做,因為手裡的刀代表著她的堅持和無所畏懼。
裴君緩緩舉起刀,再次抱拳,依舊道謝:“謝殿下。”
戰場上雷厲風行的燕王殿下從不知兒女情長是這麽讓人無從下手的事情,還是說只有面對裴君才會這樣無力?
應該是因為,她是裴君吧。
秦珣沒讓裴君看到他的苦笑,輕聲道:“你先去花園吧,我稍後便到。”
裴君即刻告退,轉身時一如往常那樣乾淨利落、毫不猶豫。
第14章 “將軍,我長大能嫁給你……
燕王府的花園景致極好,不過武將們初時喝得極拘謹,後頭喝起興了,才忘了先前極力保持的文雅有禮,嗓門兒越來越大不說,儀態也不克制了。
燕王秦珣含笑看著,並不約束,裴君也坐在那兒專心地喝酒吃肉,不管他們。
而這場宴席並未持續太長時間,眾人吃了差不多後便告辭離開,不打擾燕王養病。
阿酒是個姑娘家,不可能和他們一群人一起宴飲,是以單獨和木軍醫在小院兒裡一起用的飯。
木軍醫提出要搬離燕王府,開個小小的醫館,安頓下來。
阿酒讚同,“將軍們也要買宅子,我這裡還有一些積蓄,不如和他們買在一塊兒,日後也好有個照應。”
木軍醫搖頭,“我哪能用你的錢,你那些錢財留著傍身才是。”
阿酒勸他:“我日後也是要住的,您就別跟我客氣了。”
木軍醫聞言,反勸她:“將軍要辭官,你不跟將軍回鄉?阿酒,聽阿爹一句勸,別留在京中了,就跟著將軍回鄉安安穩穩地生活吧。”
“那您為何沒打算回晉州開個小醫館?”
木軍醫無言,歎道:“我是放不下……”
“我也放不下。”阿酒眼中淚珠滾落,“既然咱們都放不下,您就聽我的。”
“唉……”
買宅子的事兒就這麽定下了,阿酒也不想氣氛一直低落,便說:“等醫館開起來,我就做醫館的女大夫,沒準兒日後還能給達官顯貴家的夫人小姐們看病,賺得比您還多呢。”
“我倒是希望安安穩穩地養著你,日後幫你找個好人家。”
阿酒頓時哭笑不得,說了幾遍暫時沒有這個打算,也沒有打消木軍醫勸說的念頭,正好有小廝替將軍來傳話,要回去,她趕忙就走了。
裴君見到她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她哭過,隻關心了兩句,便打道回府。
他們一行人出了坊就要分開,曹申邀請眾人:“將軍,明日帶他們來我家中做客吧,我家阿施說是要好好謝謝將軍還有兄弟們,石頭也想再見你們。”
裴君想了想,答應下來,“那就叨擾嫂夫人了,不過我有些事,午後才能到,郝得志你們沒事兒就先去。”
郝得志等人答應下來,曹申又邀請阿酒去做客,阿酒也答應了。
第二日,裴君用完早膳,便換上一身較正式的常服,坐馬車來到皇城外,步行入內,來到戶部的大門外。
這個守衛不認識裴君的臉,但又隱隱有所猜測,攔住她,例行公事地詢問:“您是何人?”
裴君還沒有貼身小廝,也沒帶親衛,便自己上前道:“在下裴君……”
她剛報了名諱,兩個守衛立即便激動地行禮,“原來是裴將軍!”
裴君抬手回禮,道:“我有事求見俞大人,勞煩通報。”
“您稍等,小的立即便去通報。”
裴君點頭,耐心地等待。
那守衛回來的很快,不過神情有些歉疚,“裴將軍,方才小的見您太過激動,忘記陛下召俞大人入內廷了。”
另一個護衛眼中閃過詫異,去通報的守衛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繼續道:“都是小的的錯,勞您等候許久。”
便是沒看見兩個守衛的神色異樣,裴君也能察覺到問題,若是俞尚書真的出去了,必定是走正門,守衛怎麽可能忘記,還進去通報。
只能是俞尚書並不想見她。
裴君面不改色,有禮道:“那我明日再來,勞煩等俞大人回來,通報一聲,就說裴君來過。”
“裴將軍!”通報的守衛急急地說,“明日恐怕也不行,這……陛下近來一直在為江南水患擔憂,日日召俞大人入宮,恐怕您會白來,不若等俞大人不忙了,給您送信兒。”
裴君眼中銳利一閃而過,聲音依舊溫和道:“左右我如今空閑,權當走動了。”
那守衛乾笑,賠著笑臉送她離開。
裴君的身影走遠之後,另一個守衛這才出聲:“大人不是在嗎?你怎麽說入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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