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使團之首,衣著最華貴,趾高氣昂的人,便是大蕃讚普的長子——大王子羅追。
他後面有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兩側的窗戶全都打開,能夠瞧見大蕃公主的容貌,馬車靠近時兩側的大鄴百姓全都探頭張望。
裴君站在二樓,瞧著百姓驚豔的神情,便知道這位公主的容貌名副其實、
馬車緩緩行到金風玉露樓下,大蕃公主的容貌終於顯露在裴君一家三口眼前。
那是一位著大蕃服飾,滿頭豔麗珠串頭飾的美貌女子,她有著與大鄴女子不同的深邃五官以及稍黑的膚色,臉上無甚表情,甚至還有幾分冷傲之色,完全展現了另一種異域風情。
“哇——”裴嬋輕聲讚歎,“她可真美……”
老郭氏也說不出違心的話,只是瞧著那公主的馬車駛過,打心眼兒裡道了一句:“瞧著便不是個好相與的。”
裴君側頭看了祖母一眼,道:“聽聞這位公主是大蕃讚普最寵愛的女兒,甚至能夠參政,確實不好相與。”
老郭氏聞言,嘴角泛起得意,“祖母到底多活些年歲,比你們有閱歷。”
裴嬋掩唇輕笑,哄道:“是,孫女還要像您多學呢。”
裴君微笑,召來護衛,對兩人道:“教人送你們回府吧,晚間有宮宴,不必等我回去用膳了。”
老郭氏衝她擺手,“快走吧,不必陪著我們了。”
裴君向兩人道別,先回了一趟金吾衛衙門,忙到未時末,方才不慌不忙地前往皇宮。
她在宮門口偶遇了燕王秦珣,衝他一行禮,便相攜入宮。
他們二人入宮,身後都未帶隨從,秦珣也沒教宮人領路。
裴君自覺兩人如今已經達成共識,行君子之交,便隨意地問道:“這位大蕃公主,不知是否意在殿下……”
秦珣面色不變,頗從容道:“無論意在何人,也要看父皇的聖意。”
確實,明帝絕非人能左右的帝王。
裴君嘴角上揚,有這樣一位帝王,某些時候確實憋悶,可當想到他對外族亦是這般時,就是另外一種心情了。
秦珣瞧見她臉上的笑,頓了一瞬,便若無其實地移開視線。
即便已經決定,可習慣沒那麽容易改變,就像很多時候,他仍然不由自主地去關注她,只是再不會有更多的期望。
兩人到太極殿時,已經有許多官員到場,裴君便與秦珣分開,各自去應酬。
裴君如今在朝堂上樹了些敵人,卻也跟很多官員都有了交情,有自己交好的圈子,全都寒暄完,比秦珣落座的時間還晚。
當然,也有太子在前,秦珣不願意過多結交百官有關。
裴君的座位,極靠前,前面只有皇子和一些有爵位的官員,下首還空著,按照慣例,應該是魯肇的位子。
安平侯沒有實職,位子也在四個侯爵的前列,但他沒坐,特地和最末的安東侯暫時交換座位,要坐到裴君旁邊,與她說話。
“裴將軍,我家那小子近來沒給你添麻煩吧?”
裴君頷首,“宋校尉當差十分用心,我很看重他。”
安平侯高興溢於言表,而他也不忍著,還自誇道:“乾兒先前是有些胡鬧,可他還小呢,如今可不就懂事了。”
裴君並不反駁,隻瞧著他洋洋得意的樣子頗為好笑。
安平侯滔滔不絕,還說到宋乾幼時如何如何聰慧,列舉了一二三事。
裴君都耐心聽著,也不打斷。
而安平侯說到口乾舌燥,喝了一口茶,終於想起他過來是有意圖的,咳了一聲,道:“裴將軍……妹夫啊~”
這熟悉的套交情的方式,裴君微笑,應道:“宋侯請說。”
安平侯也不含糊,開門見山道:“乾兒也不小了,只是他如今一心奔著升官,不願意我和二公主為他定親,可否請裴將軍幫忙勸一勸他?”
裴君頓時哭笑不得,“我是他的上官,只是上官也沒有摻和下屬婚事的道理。”
“裴將軍,不是,妹夫你哪是普通的上官,你是乾兒的姑父啊。”安平侯毫不見外地說,“姑父為侄子的婚事操心一二,這不是應該的嘛。”
他邊說還伸手想要拍裴君幾下,被裴君借著為他倒茶側身躲過。
安平侯也不以為意,仍然勸說裴君莫要與他見外。
裴君見他這不罷休的架勢,當即做了一個中止這個話題的最優選擇,笑道:“宋侯既然如此說,裴某便勸說幾句,只是能不能勸通,實在不能保證。”
安平侯聽她答應,哪還在意結果,熱情地邀請她明日去家中做客。
裴君推脫了,“明日突厥使團入京,金吾衛事忙,待到日後有空,必定登門拜訪。”
安平侯一聽“突厥使團”,撇了撇嘴,隨後道:“日後便日後吧,突厥那些人進京,是得看緊點兒。”
這樣的“偏見”,估計大多數大鄴人都有,裴君也沒覺得他如此大喇喇說出來,有何問題,隻簡單地點點頭,算作回應。
太子也到了,宮宴馬上就要開始,安平侯說完正事,便不再佔別人的位置,又回到前面去。
過了一會兒,其他國使臣陸續進來。大蕃大王子和使臣官員入殿落座後,明帝在一眾威風凜凜地千牛衛護衛下,踏入殿內。
眾朝臣起身,三呼萬歲,行跪拜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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