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申解釋,搖頭是因為沒有很早,點頭是因為確實他提前知道一些。
郝得志不甘心,“將軍為啥不告訴我?我不是將軍最親近的下屬嗎?同吃同住……”
他尋常最愛用住在裴府表示和將軍親近,正說著忽然想起將軍是女子,急忙刹住嘴,面露尷尬。
曹申看他如此,眼神直白地表示“所以你以為為什麽不告訴你”。
郝得志撓頭,還是不服氣,“我啥時候給將軍惹過麻煩?你們當我老郝是金吾衛裡這些青瓜蛋子嗎?他們才淨教將軍收拾殘局。”
曹申聲音低沉地說:“將軍給青瓜蛋子收拾殘局,也不是從金吾衛開始。”還要更早。
因為她永遠對年輕一輩兒寄予厚望,不為此生,不怕費心。
……
另一頭,羅康裕三人出了金吾衛衙門,宋乾便抓著羅康裕道:“你回去向七娘子打聽打聽,我下值後去你府上。”
魯陽豎著耳朵聽完,也對羅康裕道:“我也去!”
羅康裕無奈,“去我府上也無用,七娘應是不知情的。”
魯陽立即道:“你夫人不知情,那位木娘子也定然知情!”
反正就是一定要去。
羅康裕隻得答應,隨即問兩人是否留宿。
魯陽馬上點頭,“公府肯定要叫我回去問東問西,我正好躲著不回去。”
宋乾被他搶先,瞪魯陽一眼,也忙點頭。
羅康裕明白了,衝兩人點點頭。
他回到府裡,一問才知道裴嬋去了將軍的宅子,孩子也都帶了過去。
羅康裕先命人安排晚間宋乾和魯陽的留宿,然後才出門前往裴君的宅邸。
裴君現在住的這間不甚大的宅子裡,極其熱鬧。
不只裴嬋,四公主和姬朝雲也都在,她們也是聽說裴將軍竟然是女子,想到阿酒跟裴君的親密,匆匆趕過來詢問的。
事到如今,阿酒也沒有什麽可瞞著她們的,便承認了她很早就知道將軍的身份。
但是她也沒有想到一直壓在心裡的事兒會突然曝出來,正魂不守舍,根本無心與她們說其他。
但她不說,其他人也能想象其中的艱難。
“阿兄……一定吃了很多苦……”
裴嬋捂臉,眼淚從指間流出,在今日之前,她一點都沒察覺過阿兄實際上竟然是女子,誰會往那處想呢?她的阿兄那樣可靠,那樣強大……
可現在剛一知道,便是阿兄要入獄之時,裴嬋隻覺得痛苦,“該怎麽辦啊……”
四公主秦珈亦是擔憂,“總不能不作為,不如我進宮去求陛下。”
姬朝雲在擔憂之時,更加理智冷靜地尋求解決的法子,“裴將軍所居之高位,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曝出是女子,也絕不可能輕易被扳倒。單只求陛下恐怕無用,我們得聯合裴將軍在軍中的勢力施壓……”
這確實是個方向,但是……裴嬋微微咬唇,“我們如何聯系?根本就不知道誰會真心幫阿兄。”
姬朝雲視線從她身上轉開,移向四公主,一頓,又落在阿酒身上。
阿酒搖頭,“我只是個軍醫,專注醫術才是我的責任,將軍軍中的事,我不甚清楚。”
姬朝雲蹙眉,“裴將軍與誰交好,你總該清楚一些吧?”
阿酒苦笑,“據我所知,其他親信都在外任職,京中最親近的兩個下屬,便是郝將軍和曹將軍了,其余人我不清楚。而且咱們都明白的事情,曹將軍如何會不知道?”
這便要說到裴君的行事作風,她向來不會將所有人都攏在一處,早早就開始著手安排當年的部下全都分散出去,旁人如何能知道幾年過去,誰還是她的親信呢?
“那就沒有辦法了嗎?”姬朝雲嘴唇微抿,看著四公主和阿酒,“你們二人……謝寺卿和魯將軍那裡,可能活動一二?”
四公主一怔,微微垂眸。
阿酒則是直接否定道:“魯將軍在公事上絕不會兒女情長,況且……他與將軍的關系,你們不懂,他們立場雖不同,可也曾經生死相交,我若是去求,於他們是侮辱。”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姬朝雲面上緊繃,胸中又湧起一股股的焦躁,如同當年姬家要出事時一樣。
正在這時,羅康裕和木軍醫進來。
木軍醫一見屋內這麽多人,停了一瞬,衝阿酒招手,叫她出去。
阿酒有些奇怪,但也沒耽擱,起身跟了出去。
其他人都有些好奇,甚至猜測這個時候他們的單獨交談,興許就是為裴將軍的事兒。
然而裴君的人,對四公主恭敬,對裴嬋維護,卻不會聽令於她們,在裴君沒有準許之前,誰都不會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木軍醫不算裴君的人,卻也並不給他們面子,否則直接就會當著眾人開口。
而他叫阿酒出來,確實是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話要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曾與你說。”
阿酒眼露疑惑之色。
木軍醫沉聲道:“當年柳家事出,對我援手,幫我救你出來的人,其實是當今陛下。”
阿酒一下子震驚地睜大雙眼,“陛下?!”
木軍醫肯定地點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歎道:“是以……我當年在北境救治裴將軍,發現裴將軍的身份之後……”
他似乎有些難以啟口,但阿酒明白了過來,重重地咬住嘴唇,難以置信,“所以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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